王小溪缓缓眨了眨眼, 道:“……事实就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先统一口供?”
王大海被问得一愣。
王小溪幽幽追问:“沈言不是我朋友,是什么?”
沈言在后面咳了一声像要发话, 王大海虎躯一震, 生怕沈言乱说话,用慌乱的语气和表情将事情越描越黑:“他是你朋友,哥没别的意思, 就、就随口确认一下。”
沈言在后排座上闷笑出腹肌。
王小溪也转脸望窗外掩饰脸上无奈的笑意。
意识到多说只会多错的王大海打开广播, 回家的一路上沉默得活像一枚紧紧合拢的大蚌, 蚌壳闭得溜严, 一声不吭,王小溪觉得他哥特好玩儿,就故意逗他开口说话,王大海打定主意不吱声,被逗得狠了就在等红灯的间隙黑着脸瞪王小溪,用目光无言地传递着下个月要扣生活费的威胁!
王小溪:“噗。”
我哥怎么这么可爱!
王大海怕自己与沈言的事情败露,倒不是因为别的,一个是因为沈言一天没成年他们的关系就一天不能板上钉钉,还有一个原因是,王大海自己不怕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他也有信心说服家人接受,但这个说服的过程会否漫长、会否艰难、会否多少影响到沈言的情绪,却是王大海无法确认的。而沈言正处于人生中最关键的高中时期,王大海不想在这个阶段给沈言增加额外压力,所以在他的构想中,最佳的出柜时机应该是在沈言高考后,而远不是现在,他想把他的小朋友保护得好好的。
带两个小朋友去家附近的饭店把肚子填饱后,王大海开着小破车进入别墅区,停在一户人家门前。
王大海父母都已年过半百,在大儿子发家后他们辞去了县城小工厂的工作,搬进城里享清福。
考虑到父母有养小动物与种菜的爱好,王大海专门为老两口购置了一套独门独院的小别墅,老两口平时就在院子里种种菜养养鸡。每周大儿子回家,老两口都会向他输出一波绿色纯天然作物,偶尔还会有一只被五花大绑的鸡,并殷殷叮嘱大儿子烧给小儿子吃,院子里这一轮长大的鸡都宰干净吃光后,老两口就相携出去旅游,小日子过得自在逍遥。
三人进了屋,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王小溪表示沈言是自己朋友,王大海为了避嫌,站到离沈言三米开外处,目光僵硬地盯着王爸爸这几天正在刻的一个根雕。
老两口上了点儿年纪,喜欢家里热闹,跑来跑去给三个孩子拿吃的,有些颜控属性的王妈妈对沈言赞不绝口,直夸沈言长得好看,还笨手笨脚地试图给沈言削梨。
“你可把刀给我吧。”王爸爸嗔怪地夺过王妈妈手里的梨和刀,貌似不耐烦道,“待会儿再把手指头切了,我还得给你上药。”
王妈妈飞去一枚眼刀,转而去攻克难度小的香蕉,掰下一根直往沈言手里塞:“你吃水果,别客气。”
沈言冲王妈妈甜甜一笑:“谢谢阿姨。”
王妈妈双目炯炯有神,转向王小溪,感叹道:“我要是天天看着你这个同学,我能多活十年。”
王小溪瞪圆眼睛,狂指自己的脸蛋:“我呢我呢?我也好看啊!”
王妈妈嫌弃脸挥挥手:“你我都看够了,看十九年了。”
王小溪端着杯子默默喝茶,心想确实是亲妈。
王妈妈沉稳道:“你要穿裙子,我还能多看你两眼。”
王小溪一口茶喷了满地:“噗——”
“妈你看你,你还总撺掇小溪。”王大海卷起袖子擦地,“我劝他都劝不过来。”
“他穿得挺好看的嘛,他又高兴穿,那就随他便。”王妈妈云淡风轻地一摆手,冲王小溪努努嘴,“妈妈说的对不对?”
王小溪疯狂点头:“对!对!”
王妈妈本是青城山下蜀地人士,十几岁时随父母来到北方安家,不知是不是在性格成长期受到了道家文化熏陶的缘故,性情向来恣意潇洒,两大人生信条分别是“关我锤子事,你开心就好”以及“关你锤子事,我开心就好”。
王妈妈年轻时追求者众,其中不乏条件好的领导家儿子,可她却不顾家人反对,挑了个和她一样在工厂车间上班、家里穷得叮当响、个人也没多大前途的王爸爸,就是看中了王爸爸长得帅、懂浪漫,又知道疼人,贯彻了开心就好的人生准则。王爸爸和她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也渐渐被感染成这样的性格,两人活得像对儿不问世事的神仙一样,年轻时有穷的开心,上了年纪儿子有出息又孝顺,也有富的开心。
几人正聊得起劲,一只肥嘟嘟软绵绵的橘猫从楼梯上流下来,身后还陆续跟着四只和它一样胖滚滚的奶猫,五只猫咪一水儿的橘色。
“哇,太可爱了!”沈言捞起一只奶猫,放在膝盖上怜爱地抚着,其他几个人也各自逮住一只猫,五个人正巧五只猫,聚众吸猫,醉生梦死。
“这只猫……是我救的。”王大海见沈言喜欢猫,便突兀地插了句话,不错过每一个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
沈言仰脸看他,一副在认真听的神情,王大海挠挠头,继续道:“去年春节我在路边捡的,有几个小学生往它尾巴上绑鞭炮,让我看见了,我就把它救回来了。”
沈言规规矩矩道:“哥你人真好。”
没听见甜甜的“哥哥”,王大海莫名失落,呆呆地低头盯着脚背:“……”
“叔叔,阿姨,我得去写作业了。”沈言放下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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