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而已,谁怕?
一列十辆跑车卧伏在外环右边道上,蠢蠢欲动。身前抑或身后,不时传来引擎的低喘。
夜色已深,路面上车辆已经相对稀疏,多数是大货,断续地,轰隆轧过。
兰博基尼哑光的黑色车身,橙红色内饰,严实地封锁出一块隔绝的乐土。s市潮湿闷热的夜晚化成远景,所有行车只是游戏屏中流动的障碍。
仪表盘流光飞溢。仅仅是被炽烈的色彩包围着,江于流感到心跳加快。
面板触手绒滑,质感十足。江于流轻握方向盘,像□□的女人肩背,在抚摸里压抑着颤抖。意识已无数次预演,握实的一刻,呼吸都似乱了节拍。
对讲机交替传来亢奋的人声。易然做最后计时,其他语声才平息了。报数在对讲机里拖长变音,后视镜里易然的车灯光柱一扫,第一个插入车流。十辆车先后起步,像饿狼杀入羊群,烽烟四起。
路灯与对面的远光,在前盖电镀膜表面镜面反射,闪得驾驶舱顶一团耀眼光带。顾犀在交替的光影变幻里,目光似毫不受影响,潇洒穿梭。
打方向从绝不可能的缝隙切入,樊云扶牢把手,错车时一阵风声,风声稍平息,樊云即感受到心跳声浮起。
“你的车好像吃亏。”樊云不自觉比平时说话提高了几倍声响。
郁安成的法拉利起先是若隐若现的红点,现在已完全消失。
“没关系。钻车流罢了。”顾犀瞅准空档,再次变道。“秋名山车神,你知道么?”
樊云被急刹甩了一下,“你呀?口气太大吧。”
顾犀耸肩,“好吧,我是说,离车子的极限还差很远。”
顾犀在穿车时还顾得上冲樊云笑,目光在后视镜停了一刻,“你许她的奖励好像没什么诱惑力。从一开始就只跟在后头,白浪费起步。”
“你说江于流?……她开不惯。”
“不像。没有一次中间超过两辆,还越咬越紧。看来她很不放心你。”顾犀语带揶揄。
“她看着不觉得,但做事很谨慎,救过我命。”樊云淡然道。
“好想听出来,嫌慢?”顾犀像赌气,“抓牢,加速了。”
椅背推着,樊云明显感觉到车子陡然窜出,几乎要惊叫出声。窗外大货车立刻变成缓慢挪动的蜗牛,两旁建筑急速倒退,灯带绵延流淌。
离弦箭一样在车流中飞跃,明明知道是车子本身好出太多,是在日常交通里肆意践踏规则,但莫名产生千军相向一骑突起的快感。似乎健马腾蹄,四面血雨飞溅,从刀光剑影的密网里杀出,撕裂幢幢黑影,抛在身后。
克敌制胜一往无前的爽快,好像只要狠狠踏底油门,罔顾生死,自己就将金光附体,剑啸长空。
轮胎急速转向摩擦路面发出尖利嘶喊,车流如铁桶钢墙对不怀好意的入侵者鸣笛示威,却丝毫不能阻挠顾犀的左突右冲。节奏加快,紧随在后的兰博基尼也终于爆发沉重的喘息。
江于流被座椅包紧,盯着眼前银翼一样闪光的车身。总是等到时机将逝去的一瞬,保时捷才猛然跃起,逼江于流不得不降下来再等一拍。
速度逐渐飙升,方向盘踏实的握感,油门渐紧。顾犀的纠缠少了,一切好似如鱼得水。细微的颠簸和飞掠的交通牌,像如水静夜里漂浮的霓虹灯影,缥缈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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