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眉眼和硕:“自然。”
梅婶乐开了花,乐颠颠的回了屋。
从此,那公子门前,便多了两个风风火火、探头探脑的小孩。
那公子藏书不少,他从不拒绝那两个孩子借书的要求,甚至还翻开孩子手中的书册,一字一句亲自指点。
梅婶的那两个孩子俱是男孩一个叫小可,一个叫小怜。梅婶说起这个名字的来历时神情莫测,既尴尬又可笑:“生完小怜的第二年,我家那口子就被徵去打仗了,一等便是五年,没有任何消息。我日日哭夜夜,以为再看不到我家那口子了,这大娃二娃这么小就没了爹,实在可怜,我就给他们起了这么一个名。不曾想,第六年我家那口子便回来了,少了一条腿,好在命还在。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梅婶颇知足:“我家那口子虽没了腿,行动不便,但酿酒的手艺不错,我们两口子便一起酿酒,再卖给酒馆,这一来二去,日子倒不难过。公子若愿意喝,只管去我们院中搬。”
公子道:“难怪这巷子中满是酒香,别有一番风味。”
梅婶笑起来:“我们这巷中都是手艺人,北面第一家门口是老李家,他家自来做面的手艺都是这射阳县中的一绝;还有南面的这家是个裁缝,手艺了得;北面第二家的阿雄家最热心,是个船工,力气大得很,常帮我运酒送往酒馆,你若有什么需要也可与他说;还有西边的这家,是个书生,或许和公子能有的聊。”
公子点头:“多谢您指点了。”
慢慢相处了大半年时光,街坊邻里已然热络,鸡犬相闻,巷里飘香,公子的日子过得颇安稳。
小可小怜坐在公子院前的桌椅上,认认真真看着那公子一笔一划写下两人的名字,再细细临摹。小怜最好动,将笔尖淡淡舔着,弄了一嘴的墨。歪头问公子:“先生的名字又该怎么写呢?”
公子看着小怜的嘴,无奈失笑,细细替小怜擦了擦,抓住小怜的手,在指上写下清丽的两个小字“沐青”。
小可也凑过来,看了看纸上的两个字,拍着手:“真好看,也好听!”
月中,梅婶买来新米用于酿酒,沐青便和船工阿雄帮忙提着回到长弓巷,梅婶的嘴最喜欢谈天说地,一路上从没有停歇过,沐青和阿雄便微笑着听着。
蓦地,沐青驻足,停在原地,倏忽向后一望,小巷炊烟、白墙青瓦,再无其他的什么。沐青回过身,却尚未回神,梅婶问他:“怎么了?”
沐青顿顿摇头:“没,听错了吧。”抬步继续往前。
回到梅婶的院中,她男人支棱着拐杖,已经慢慢悠悠整理好了酒坛,笑着对梅婶道:“回来了?
我这边也整理好了,总共二十坛酒,是酒馆这月要的货,后日便可送过去了。”
梅婶点头:“我还说等我回来弄,你倒着急。”又转身对沐青阿雄道:“我今天蒸了包子,你们各带去一些,这一趟辛苦你们了。”
沐青阿雄几番推脱,最终却之不恭,收下了。
晚间,熄了烛,外面的风却甚是喧嚣,沐青没睡着,听着风声看着被风吹的作响想着事情,却忽然一愣,快速下床跑到窗前打开窗,唯有树影而无他。
沐青淡淡关了窗,揉揉眉心:“又看错了吧。”
次日一大早,还未出院门,便听到梅婶怒气冲冲的声音:“还说你们没偷酒!昨夜就你们出来了,你爹那一身病又喝不成!说!究竟是你们俩谁偷的?”
沐青开了门,便看到对面委屈吧啦、涕泪横流的两张小脸。
小可小怜看到沐青出来,一溜烟躲到沐青身后。
梅婶怒发冲冠追上来:“别以为你们躲在先生身后我便不敢动你,你们跟谁学的?竟还学会偷酒了?”
身后两个声音委屈吧啦:“我们没有……”
沐青问道:“怎么回事?”
梅婶道:“今日一早醒来,便发现我院中的二十坛酒空了三坛,昨夜我分明锁了门,以前也从未发生过这等事,一定是他俩干了什么好事,说不定就是将酒打翻了不敢说!酒馆明天便要要了,无故少了三坛,这可叫我怎么解释!”
沐青道:“若是他二人打翻了不敢说,那他们身上或者院子中该有酒气,可是现在看来,小可小怜身上并并没有,或许另有隐情。那三坛空了的在哪里?”
梅婶带着沐青进了院子,指了指那三坛东倒西歪的酒坛:“你看!”
沐青细细一瞧,却笑了。
梅婶摸不着头脑:“先生看出什么来了?”
沐青摇摇头,却犹自笑着:“我只是觉得这贼太不厚道,喝了人家的酒,却连一分酒钱也不愿付,实在不厚道。”
梅婶道:“是啊,这贼偷酒都偷到家里来了!”梅婶叹气:“唉,明日便要交酒,我看看就没有补救的办法吧!”
沐青道:“我这里还有几坛自己酿的桂花酒明日便可以启封了,不如添给你们四坛,三坛用作交差,一坛留给你们喝?”
梅婶道:“也好,只是麻烦先生了。”
沐青道:“不会。”
第二日,沐青启了四坛酒送与梅婶,却听梅婶感谢着接过,又兴冲冲与沐青道:“还真叫先生说中了,也是奇怪,那贼今日还真就留了些碎银在那几个空酒坛内。也是奇事。”
沐青弯起唇:“那岂不是很好。”
梅婶道:“是不是那贼昨日听到了先生的话?”
沐青但笑不语。
第三日,梅婶那里又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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