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钧说:“好好说话。”
萧栩看到柏尹翻了个白眼。
第三次了,他想。
“我送你下去。”因着兄长的面子,柏尹站起身来,语气不见好,话却比之前好听多了。
萧栩顺着阶梯就下来了,跟荣钧道别后跟在柏尹身后进了电梯。电梯里没有其他人,萧栩想找点话说,一想自己刚才为了友情丢的脸,耳根就有些发烧。
丢脸这种事有个规律:你若不去想,将它甩在脑后,久了就忘了;你若抓着不放,那么各种倒霉催的细节都会成倍放大,让人尴尬得活不下去。
萧栩属于后者,越想越崩溃,冲去抱柏尹时不考虑后果,现在才觉得蠢得要死,说是至今人生中最丢脸的一件事好像也不为过。
这时柏尹居然说:“你先去卫生间洗把脸。”
“啊?”他挑起眼角,“我脸上有东西?”
“不。”柏尹说:“你脸太红,冰一下比较好。”
萧栩连忙掏出手机一照,更难堪了,不再理柏尹,撒腿冲进卫生间,拿凉水捂了起码10分钟才出来。
脸还是有些红,但比刚才好多了。他以为柏尹已经上楼回病房,有些后悔没有问“我们这算不算和好了”。丢了那么大的脸,如果冷脸怪还要赶他走,那他也要生气了。
可再一想,又觉得和小孩子斗气很没风度,遂扁了扁嘴,把围巾竖起来,快步向大门走去。
没有想到,柏尹并未上楼,正在住院部外的花园里来回踱步。
萧栩有些奇怪,正想赶过去,柏尹已经看了过来。
“还没走?”柏尹问。
户外温度很低,他的外套放在荣钧病房里,此时只穿了一件尖领毛衣,里面是灰色的衬衣,腿上裹着还算厚实的牛仔裤,一说话就吐出大片白气,声音也比之前沙哑。
萧栩不答反问:“天这么冷,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随便走走。”
“你有病吧?冻感冒了怎么办?”我前几天就中招了!
柏尹不耐地摆手:“你回去吧。”
“你呢?”
“关你什么事?”
“我……”萧栩卡了一下,甩出荣钧当令牌:“回去,不然我给你哥告状。”
柏尹蹙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今年多少岁来着?”
“马上26了,干嘛?”
柏尹干笑:“26了还成天把‘告状’挂在嘴边,你可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
萧栩争不过,干脆动手,抓住他的手臂就往楼里走:“你别散步了,上回我就是没穿大衣在这儿挨了冻,回去重感冒发烧,难受死了……”
“上回?”柏尹驻足,看向萧栩:“我哥被送来的那天?”
萧栩已经不气他推倒自己两次的事了,“对啊,我外套不是弄脏了吗,全是泥,我就脱下扔了,出去吹了风,就……”
“抱歉。”柏尹突然打断。
“啊?”萧栩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番话很像是在卖惨,连忙辩解道:“我没有抱怨你的意思,钧哥的事的确是我的错。”
柏尹眸光微顿,似乎想说什么,萧栩却脑子一热,把心头想的都倒了出来:“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娇生惯养的少爷,我长这么大,除了你,没人跟我说过我哪里有错、哪里做得不好,就算我自己模糊觉得犯了错,也有人替我找理由。我觉得吧,就那个,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废了。”
柏尹不知道听懂没听懂,抿着唇一言不发。
萧栩继续说:“所以我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以后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你尽管说。你是钧哥的弟弟啊,我信得过你。”
柏尹叹气,“我哥他……”
萧栩笑起来:“我喜欢钧哥啊,爱屋及乌也喜欢你一下。”
柏尹刚缓和的神情又变得难看,萧栩“啊”了一声,给自己打补丁:“我的喜欢和顾叶更的喜欢不一样,我那是单纯的喜欢,你别乱……”
“啊嘁!”
话音未落,柏尹居然打了个喷嚏。
萧栩立即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手忙脚乱往萧栩脖子上一缠,“我就说不能在这儿吹风吧!赶紧回去,再吹真要感冒了。”
柏尹想取下围巾,萧栩却不让,硬是给他捂着,还拉着他往楼里走。
“我真不想上去。”柏尹闷声说:“我去大厅里坐坐。”
大厅里有暖气,萧栩一想,觉得也行,正想说“那我陪你”,就见柏尹抬手扯围巾。
“你干嘛?围得好好的,你扯什么?”
“还你。”柏尹说:“我去大厅,你回去。”
萧栩脱口而出:“我不回去。”
柏尹:“……”
大约是在这人面前丢过的脸不少,萧栩也放开了:“小弟弟,你好像有心事。这样吧,咱俩各取所需,我有错误你指出,你呢,有心里话也可以给我说,栩哥不介意当一回你的人生导师!”
柏尹眉间浮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无可奈何,眼中却是18岁男孩固有的迷茫。
萧栩狐朋狗友不少,交心的却不多,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晚上有局就去,没局就在家里早睡早起。夜生活于他来说可有可无,兜里的手机嗡嗡直响,章家的公子催着去会所,他毫无兴趣,居然只想留下来打探身边的冷脸怪到底有什么心事。
大厅果然温暖多了,两人坐在落地窗边的塑料椅上,柏尹起初什么也不愿意说,萧栩磨了好一阵,终是让他开了口。
“顾叶更在上面。”他低声道:“我不习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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