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哈——欠。”陈希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困地眼角带泪,打马走在左侧的中年道人偏头看向陈希风,关怀道:“慕之昨夜没睡好?”
陈希风揉了揉鼻子,道:“怎么睡好?幸好道长不在宣府司署中,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中年道人俗名张静定,道号无我,是全真宗龙门法派律师周元朴的弟子。陈希风两个月前跟着尹征霄回了顺天,一路向尹征霄再三解释,终于让尹三哥勉强相信他不是男女通吃还虚情假意的薄情子。只是一回顺天,陈希风就被忧心已久的陈夫人禁了足,无聊地他每天除了逗侄子就是写话本,到最后被关到才思枯竭连话本都写不出了。
陈希风简直要被憋出毛病,一边抱着大哥陈希贤的大腿打滚耍赖,一边写信给父亲求援,陈希贤也觉得这样不妥,他这个弟弟从十五岁起就东游西走,从来闲不住,再这么关下去真关出病了。正巧父亲的故交无我道长此时就在京中,不日将往麓川,陈希贤就向母亲说情,让陈希风跟道长去麓川走走。
陈夫人心中虽然还是有顾虑,但一方面信任无我道长,另一方面又有陈琦来信劝她勿拘太过、顺其天然,陈希风又每天对她卖乖,陈夫人总算网开一面,让陈希风跟无我道长走了这一遭。
张静定是来见麓川王,到允姐兰后带着陈希风宿在宣府司署。麓川百姓多信佛教,但也有几位道家高手隐居在此,张静定见完麓川王便去寻访仙踪,这几日不住在宣府司署。结果他一回来就听说宣府司署被刺客夜袭,顿时想起临行之前陈夫人千叮万嘱说陈希风最近流年不利,立刻回来把陈希风带走。
张静定以为陈希风说得是刺客之事,便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日后再看,未必不是好事。”
陈希风叹气道:“借道长吉言,那我就看看,睡着睡着屋顶被砸个大洞,以后会是什么好事吧。”说到此处,陈希风忽然一拍掌,恍然道:“等等,我见到了麓川王宠爱的那位中原美人,虽然只是大概看了一眼,但风姿的确难描难画、华美动人,难道这就是好事?”
张静定修道十余载,对女色已然看淡,不知如何接话,只好笑了笑。
来时事催人急,一路快马加鞭,只能辜负一路风光。现在事毕,张静定与陈希风自然放慢行程,细细赏玩路上风景。两人一路向北行,滇地潮湿温暖,毒虫长蛇十分扰人,但花开如锦、云低天碧,悦目赏心将烦扰抵过。
这日走到大理,陈希风读前人游记时对其中所叙的洱海美景向往已久,便提出夜宿洱海,好一观大名鼎鼎的“洱海月”胜景。张静定性情温和,对陈希风这个友人之子十分关照,当然同意。
洱海边居住着不少渔民,两人找了一家借宿,被主人热情接待,请吃了一顿饭,席上有一道砂锅弓鱼,鲜地陈希风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一起吃了,全真教派要求弟子守戒食素、不近女色,张静定在席上只吃了白饭与几口素菜。陈希风不由暗想:我要是做了和尚或是全真的道士,不娶妻倒没什么,只吃素真是要了命了。
至夜,陈希风与张静定踱到洱海边,此时星月同辉、清光万里,千顷碧波上荡碎圆月一轮、抖开浮银万点,令人恍入仙境,这月亮还大得出奇,陈希风简直觉得自己伸手就能摘月。
张静定见此处水天相映、月色澄澈,心中一片空明,望着洱海平阔水面杂念全消,竟慢慢入静。这位道长入静之后神色如常,只是一言不发,他一向寡言少语,陈希风完全没察觉到,只静静赏玩此夜风光。
水面上清风扑面,十分宜人,陈希风微微眯起眼看着洱海,他看着看着忽然皱起眉,远处水面上怎么好像有一团黑影,还在移动?陈希风怀疑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凝神再看,的确是有一团黑影正向岸边匀速移动!
那黑影越行越近,借着明亮月色陈希风终于看清,黑影竟是一顶四抬的灰色轿子被四个灰衣人从洱海上抬了过来,那四个灰衣人脸戴面具,足尖在水面上一点,荡开一圈圈涟漪,轿子一晃一晃已晃到了水边。
陈希风看地呆住,他勉强也算混过江湖,但这种如同御风的渡江之术他还是第一次见,直到轿子在岸上停下,距离他们不过十步之遥,陈希风才回神,伸手拍了下张静定,奇道:“道长,有一顶轿子从湖面上……飘过来了。”他掌心要拍上张静定的瞬间,道长忽然睁眼浑身肌肉绷紧,片刻后又放松。
张静定温声对陈希风道:“我知道了。”他转脸看向那顶灰扑扑地轿子,轿帘正对他与陈希风,一男声从帘内传出:“敢问对面可是全真宗龙门法派的无我道长?”
陈希风听到这声音就是一愣。
张静定见对方装神弄鬼不露真容,便不施礼,将拂尘往臂上一搭,道:“正是贫道,请教尊驾何人?”
轿中人不答这个问题,微掀轿帘将一张烫金请柬击向张静定,那男声客气地道:“夜航楼合并三色谱,新编灰谱重论天下英雄排位,无我道长本行白谱第十三名,原黑谱第十六名元震亨发帖请道长九月二十三日于成都府玉女津一战,敬候君至。”
张静定抬手接住了请柬,一时满心疑窦,他并不计较排位得失,但夜航楼的三色谱在江湖中地位颇高,武林中人无不以登榜为荣,忽然说要合并三色谱新编灰谱,其中的缘由奥妙实在令人不安。风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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