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一趟到真是走得有些莫名其妙。我见他步履匆忙,忍不住问他:“你真的在和方小姐谈恋爱么?”他听到这句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我不解地望着他,他对我说:“你啊……真是刻板。”我便也更迷惑了。
“我周末和方小姐去打高尔夫球,会直接住在球场。到时候你把我家里的钥匙拿了,我出差的那一周你住去我家,或者帮我开开窗透透气也行。”
“哦。”这么一说,那就是承认在恋爱了。我不禁有些挫败,但又不得多问什么。此刻的朱进看上去倒是与方小姐及为相配,他的面色早已不似原先那般粗糙黝黑,而是透出健康的白皙,如果他哪日穿上漂亮的天鹅绒或者是精致的锦缎,那气色更是红润美丽,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标志。脸蛋上的神态也在这富贵的浸润下,时而忧伤,时而欢欣,但总不会焦躁难耐的,因为这世上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闲散的生活令他们聪明、睿智、和气一团,于是我们说这便是上流社会的教养。我讲:“那你现在就给我,我不回妙巴黎了。”
与朱进分别后,我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番,心中还是放不下朱进抛弃了程祝诺与方小姐交欢的事实。然而这又令人难以置信,所以朱进也可能正在出卖他可怜的ròu_tǐ,只为了获取更多方家与程家的线索,早日找到他念念不忘的那位心上人。这么一来,方小姐也是真可怜了。我忧思愁肠,不禁走去了福源里。
高陡的木质楼梯对我来说熟稔无比,开了门,眼前那小屋的味道缓慢袭来,我顷刻安了心,懒洋洋地躺上了老床。这股味道仿佛能令我记得自己本来的面貌,提醒我自己到底是谁。窗外白云悠悠,我凝视着它们无端的变化,不禁想,自己原来的面貌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呢?
今夜里格外温暖,毛大明把窗户全部打开,凉风拂进房间,拂进毛大明的心口里去了。“舒服。”他回头朝平益讲:“等朱进回来了我们一起喝啤酒。”小丁坐在床上一听着急了:“唉不行不行,我现在不能喝,不算!”“嘿嘿,你就乖乖躺平了,你喝娃哈哈。”
平益讲:“阿进心里不痛快,去公园打架去了。”
“嗯。”毛大明哼了一声。他觉得最近几个人都有点触霉头,早上被人投诉到房管所,中午去医院缝针,到了晚上,怪怪,工作丢了!不晓得生活会不会变得更坏一点。“阿平,你说老板把小丁炒了是不是违反劳动法?”
“那是啥玩意儿?”平益不懂,“咱们合同都没有一个的。”
“也是。算了,工作还能再找,先养伤。”
丁予涵笑了,安慰他们俩:“没工资就没工资呗,我一直来去赤条条无牵挂,对吧。在农村老子偷鸡蛋挖野菜,啥苦日子没过过?”
“对,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板,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人好好的。”
“只要兄弟还在。”平益补充。
“只要兄弟还在!”毛大明突然胸臆豪情万千,他一辈子都想像周润发那样有帮江湖兄弟,无奈没人看得起他,现在他阴差阳错,打架打出了一群兄弟。他跑去搂住丁予涵的脖子问:“你们看没看过周润发?”“嗨,周润发谁没看过啊?我家墙上还有古惑仔的挂历呢。”“那他娘的是周润发么?!”平益讲:“小丁曾经迷《监狱风云》,有一次跟我讲他的梦想就是去蹲大牢。”“对对对对对,《监狱风云》!我的娘兄弟义气太帅了!”话匣打开,三人聊起了自己曾经迷恋过的偶像,追过的星,尤其是平益他们农村里的趣事。
“我跟小丁一个小学的,放暑假咱们俩一块看人杀鸡,那鸡可凶了,血被放了一半了都还能飞起来啄人,扑愣愣追着我跟小丁,咱们俩就逃。”“对对,然后就一起跌进了河里,我的个天爷,那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丁予涵眉飞色舞补充,“然后咱们就遇见朱进哥,他找了根树杈子把咱俩给捞上来的。那之后咱们仨就一伙了。”“阿进后来骗小丁,说鸡吃的都是好东西所以那么强,小丁就去跟鸡抢吃的,其实吃的都是鸡屎。”
“哈哈哈哈哈哈”毛大明笑得东倒西歪,丁予涵急得手抖了:“谁他娘吃鸡屎?谁吃鸡屎了?!”真的非常气愤,要打人。平益笑完冲毛大明讲:“你说说你们城里的事情呗。”
“我?”毛大明渐渐收起笑容,垂下眼,“城里也没什么可讲的……”外头月亮升高,缓缓地将浮云推散,露出忽明忽暗的失意的光斑,宛如爱上了谁。“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跟楼上那小瘪三有点像。不过我比那小瘪三还不如,根本不晓得爸妈是谁,一直跟外婆过。”
“嗯。”
“反正从小就是一个人闷玩,没啥朋友的。大点了就偷偷外婆的钱去舞厅跳跳舞唱唱歌,交点酒肉朋友。”
“我们是你的朋友,嘿嘿。”小丁推推他。
“嗯。”毛大明微笑一记,“我以前一直在想我爸妈是谁,有段时间上海人人都在看一个电视连续剧,叫《孽债》,里面小孩从西双版纳找爸妈找到上海来,我就跟外婆哭,说我也要去找爸妈。外婆听了发狠骂我,骂着骂着也跟我一起哭,说我命苦。”
阿平小丁不响。
“我跟外婆讲,要是我爸当大官,大老板就好了,有一天带着金山银山来认我,喊我回去享福。”
“我以前也做过这个发财梦。我的理想就是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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