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陵光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加之又负重而行,公孙钤的重量有一半可都压在他身上,全靠着一股劲儿支撑着。所以当看到眼前出现了几间茅屋之后,不由腿上一软,几乎要摔倒。
“小心,少爷!”紫芸伸手一把拉了他,吓了一跳。
“不妨事。”陵光摆摆手,“我们快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在吧。”
正说着,便听得门响,一个人走出来,看到他们不由大吃一惊。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了这里?”
陵光见这人约莫四十岁年纪,肤色黑黄,留着几缕稀疏的胡须,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忙施礼道:“这位伯伯,我们是从崖山掉下来的,我的朋友受了伤,现下天寒地冻,不知您能不能收留我们?”
那人看了看这三人,陵光虽然鬓发散乱,脸上衣衫都脏乱不整,却难掩大家公子的气度,紫芸做小侍打扮,也是容貌齐整,中间被二人搀着的公孙钤身材高大,只是浑身血污,面色蜡黄,想是受伤极重。
那人顿了半晌,打开门道:“你们进来吧。”
“多谢伯伯!”陵光欣喜不已。
走进茅屋,那人将他们引到西侧,陵光和紫芸合力将公孙钤放在土炕上。这屋子从外面看简陋,但里面烧了土墙土炕,倒也暖和。
陵光试了试公孙钤的额上温度,依旧滚烫,有些无措,问道:“请问您是住在这谷中吗?这边有没有什么草药?我的朋友发热严重。”
那人方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公孙钤,道:“他这是伤口感染了。”
“那怎么办?”陵光着急道:“他从刚才就一直这样。”
小白鹿也跟着进来,那中年人见到它,慈爱的拍了拍他的颈子:“幼鸣,你又淘气,怎么把生人带到我这里了?”
陵光见他口气不虞,忙道:“这位伯伯,我们不是坏人,是在山中遇到强盗,被逼无奈落下山崖的。”
“那你们是掉进潭中了?”
“正是如此。”
“罢了,既然是幼鸣把你们带过来,我也不好见死不救。”这人捋须道。
陵光不由睁大眼睛,听他的语气,他是有办法救公孙钤,连忙问道:“伯伯您是医者?”
“算有几分医术。”
“太好了,公孙大人有救了。”紫芸拍手道。
陵光也是心中激动,定了定神道:“多谢伯伯,还请问您高姓大名?之后我们必定感激不尽。”
“我姓华,这名字不提也罢。”这人摆摆手,道:“你们去烧些热水吧。”
见紫芸忙着去了,便对陵光道:“你帮我把他扶起来。”
陵光忙按吩咐做了,但见这位华大夫拿了一柄剪刀,开始剪公孙钤的衣服。正值冬季,天气寒冷,他们先前又落了水,这会儿公孙钤的身上都有一层冰碴,伤口连在衣服上,华大夫撕开的时候,皮肉相连,公孙钤在昏迷中都不禁皱着眉头,陵光看着,不知道会有多疼,想到公孙钤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了这些伤,不禁就要落下泪来。
“他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伤了皮肉。最重的是背上的箭伤,这箭上有倒钩,待会儿□□的时候倒有些麻烦。”
“华大夫,那他的伤能治好吧?”
华大夫笑笑:“这个你可以放心,不过就是刀剑伤,治好不难,但之后倒要好好将养才能彻底恢复。”
很快紫芸便提着一壶热水过来,华大夫指导他将水倒在一旁的盆中,说:“你们两个按着他,我现在要把箭头起出来。”
二人依言将公孙钤按住,以一个俯卧的姿势头朝下躺在床上。
华大夫自箱子中拿出一柄利刃,先用火烤了,又撒上一点药粉,便要开始。
陵光见着这明晃晃的匕首,不禁声音都颤了:“华···大夫,你是要将箭头挖出来?”
“正是如此。”
“什么?”陵光大惊失色:“那他岂不是要痛死了!”
“刀刃上已经放了一些麻醉药粉,能减轻一点疼痛。这箭头不挖出来,长在肉里岂不是无法救治?”
陵光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不过一想到这人要在他面前用刀子挖肉,他只觉得一阵阵晕眩,难以接受。
“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只用力按住这人便好。”华大夫道。
陵光心里不住对自己说,这是在救公孙钤,自己不能拖后腿,这样半晌,才白着脸摇头道:“是我太胆小了,华大夫莫怪,这···就开始吧。”
华大夫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务必要按着他,我现在开始了。”
刀子没入肉中,在安静的屋里传来噗呲一声响,陵光只觉得这刀是插在自己心上,让他心肝脾肺都忍不住发颤。
这位华大夫手上很稳,好像手下只是一个死物,灵活的在伤口一按一挖,箭头被挤了出来,叮的一声落在地上。随即便听到“啊”的一声低呼,原来是公孙钤生生被痛醒过来。
陵光目睹整个过程,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但他几乎全身都僵住了,见到公孙钤醒过来,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握住他的手,勉强安慰道:“公孙钤···你···忍着一些啊,现在是大夫在给你治伤口。”
公孙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华大夫便用热水洗去伤口附近血污,又用一瓶子不知什么药粉倒在他伤口上。公孙钤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刺痛袭来,他本就虚弱,现在只觉眼前一黑,竟然又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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