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之前的事就都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别提了。”容珩说道。他这会儿生怕提了旧事再激得迟熙言非跟他闹离婚不可,哪还敢多生计较。趁着迟熙言没引出伤人的话来,他连忙把这话题揭过,“也不早了,快睡吧。”
“哥,把手机还我吧。”迟熙言喊住了欲将离开的容珩,不亲眼看看网上的评论,他实在是安不下心来,更枉论好好睡觉了,“我就看一会儿评论,明早把手机再给你也行。”
迟熙言那不安又无助的眼神让容珩硬不下心来,他沉默了片刻,还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这几天来都随身携带着的迟熙言的手机,放到迟熙言的手边。
“少看一会儿,早些睡。”容珩揉了揉迟熙言的发顶,说道。
容珩放下手机后就出了迟熙言的房间。迟熙言没留他,他也不敢多待,怕迟熙言看着那些对自己流产的报导又惹起伤心,再将剜他心似的两个字轻轻巧巧地说出口。
而迟熙言在容珩走后,握着手机呆坐了好久,才终于鼓足了勇气似地开了机。
他这几天浑沌的脑子里除了搅成一团的自责愧疚痛苦悲伤之外,惟一能分辨得出的有实感的感觉,就是焦虑地忧心着民众们对这件事的反应了。
他真的悔恨得无以复加。他分明是把那些与生俱来的责任当作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的,甚至都为此都抹杀了自己的爱情,可却又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之后,就因为一时冲动而行差踏错。他当时竟没有想过,这一步错事,不仅要伤了两个爱他的人,更有可能伤到皇室与国家。
这些天他都是惶惑不安地数着日子过来的。容珩在他面前对后续的事情只字不提,他就只能算着猜着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了,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就让他再也熬不住,这才终于问了容珩。
他怕极了容珩会皱眉,或是露出丁点的情况不好的疲累表情,他自己的名声全无所谓,可若是皇室因他而形象受损,那他就真不知道还能怎样赎罪了。
迟熙言打开了社交网站,热搜榜首仍明晃晃地亮着“太子内君流产”六个字,刺得他眼睛睁不开得疼。他侧开眼,破釜沉舟似地点开了那几个字,再一转回视线,看见最上面的一条就是皇室的官方帐号发出的正式声明。
声明写得很是简单,只说了太子内君确已流产,并表达了皇室对此事的遗憾与悲伤,此外就再无更多的解释了。
这声明看得他一阵心惊。他如何不明白,o的流产本身就带着不同寻常的意味,这样没有解释的声明,又怎么可能不教人猜想呢。他心口凌乱地颤抖着,屏幕上的字在眼前忽闪忽闪地四下乱飞,而他似乎已经能够想见评论里是怎么难堪的景象了。
此时的迟熙言全然无力再去思考,如果真的是这番失控的景象,容珩何以还能如此淡定了。沉重的自责与负罪感已然将他压趴,他无措地盯着屏幕,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干些什么。
或许他该进宫,去向皇帝请罪,请求皇帝废黜太子内君,然后他再以被废储妃的身份以死谢罪,以此来为皇室挽回一点点被他失掉的颜面。
想到这里,迟熙言的心反倒寂静了下来。他莫名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对着新闻下面的评论区呆望了许久,伸出手指,重重地点了下去。
可当他点进去看了之后才渐渐发现,评论区的内容却着实与他猜想的大相径庭。屏幕向下划动着,大片大片的“心痛”“伤心”“内君殿下保重”让他怔愣得不能动弹,可那颗死沉死沉的心却复而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唯恐自己看错了内容,连忙缓下来细细地看着,才确定刚才看到的真的是不带猜疑的安慰的内容。
他如沉在深海中忽然呼吸到氧气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拼命地汲取着评论里的氧气。可就在他以为获得了一丝希望的时候,才又发现一切都不是没有代价的,而他付不起这被救赎的代价。
就在一片心痛的评论中,也不断夹杂着各种“严惩庸医”“辞职太便宜他啦”之类的抨击,看得迟熙言先是置身云雾般懵然,随后又恍然了真相原委,在这飘渺的支撑中一脚踏空,飞速地坠入深渊。
不是他值得民众信任,而是有人替他担下了罪名。
迟熙言退出了评论区,重新点开热搜榜,逼着自己定睛看去,果然在“太子内君流产”之下又看见了“喻博謇引咎辞职”的关键词。
他这一次点开时,一沉到底的心竟再没有多少忐忑了,反而是带着令他自己都觉莫名的坦然。
迟熙言看到喻博謇的个人帐号里发表的声明里承认道,由于自己的疏忽,未及时诊出太子内君有孕,并在此情况下给太子内君使用了孕期禁用的药物,从而导致了胚胎发育异常。他还表示道为此深感惶恐与自责,已向院方提出引咎辞职的申请,并接受后续一切可能的处罚。
这则声明底下的评论显然就难以入目得多,斥责、抨击、谩骂皆是有之,让迟熙言胸口闷疼得看不下去,但他的手和眼睛却还是不听使唤地往下翻看着那些难堪的评论。
上万条评论像是翻不到头一般漫漫,可就是在这么多的话语里,却没有人是能了解喻博謇的难处的。
迟熙言从评论区退了出来,心口就像被扎到了麻筋一样发着闷地又酸又麻,酸麻之下让他连心跳都再难以为继。他浑浑噩噩地再一次搜索起“太子内君流产”的关键词,不知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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