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祁锦年觉得这位秦老先生真是自来熟,这认识不满二十四小时,连家人都给她瞧了。
“老钟。”秦奉先扬声把外面那个管家喊进来,“去,把相册都取过来。”
“秦先生,我这还没有……”
“无妨,也不是要你立刻就画,就当陪我怀旧吧,哦,我就是想让你给我画一幅类似黑白默片的油画。”秦奉先摆摆手,让钟管家照他的意思去办。
“那种画,我可以画的。”祁锦年大学期间,专门学了油画,还获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奖。
秦奉先不说话,祁锦年也不敢说话,端着自己那杯白开水一个劲猛灌水,被称为老钟的管家很快就抱着厚厚一沓相册进了书房,悉数整齐摆在秦奉先面前,“老太爷,相册都在这里了。”
秦奉先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展示给祁锦年看,还很细致地解释道:“这是我年轻的时候,这是我老伴,她是五年前去世的。这三个,是我三个儿子年轻的时候……”
照片是按照时间顺序安插在相册的,从远及近,祁锦年没想到眼前的老人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兵,参加过战争,那些残酷得可见生死的东西本来仿佛都是遥不可及的,就这样赤丨裸裸地摆在祁锦年面前。秦奉先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再穿一次军装,所以我请你帮忙画的也是我穿军装的样子。”
“没问题,我很萌制服的。”
“你可以随便看这些照片,我去换衣服。”秦奉先站起身,对祁锦年点点头,拄着拐杖出了书房。
祁锦年索然无味地翻着相册,别人的家庭,别人的人生,与她何干?那些无论是风光还是落魄的过去,都不会有她参与,不会影响她日后的人生。
翻到第三本相册的时候,照片渐渐从黑白变成彩色,两女一男三个小孩子的合照,应该就是这秦老先生的第三代了。三张天真无邪的笑脸,穿着那个年代算是比较流行的背带裤,相似的表情和相似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喜感。而那两个女孩子竟让祁锦年产生莫名的熟悉感。
加快了翻阅照片的动作,越加成熟的脸,从三个人的合照渐渐只剩下两个人,那愈发清晰的眉眼,顿时让祁锦年失去了翻下去的勇气。祁锦年慌乱地捧起水杯,将剩余的水喝下去,太急地动作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外套上也晕湿一片。
匆忙地想合上相册,却无意翻到最后一页,秦语和赵博的结婚照,还有婚宴上的照片,神情冷峻的秦言,她不会认错。祁锦年忍不住自嘲,世界真特么的小,这样都能碰到秦言的爷爷,还莫名其妙成了她的主顾。
“小丫头,觉得我的家人如何?”秦奉先突兀的声音吓了祁锦年好大一跳,手里的被子没握紧,砸在桌面上,幸好高度并不高,祁锦年及时扶正杯子,秦奉先笑道:“不用那么紧张,如果看完照片了,我们可以开始画了。”
祁锦年准头,对上那个看似慈祥的老人的脸,穿上制服之后连那抹笑意都变得残忍,这不是普通的制服,是纳粹的军装,祁锦年迷过一段时间军装,收集了各国军装的图片。肩章,胸前的勋章,还有腰间别着的剑上的流苏,祁锦年瞬间又被秦奉先穿军装的样子秒杀了,如果秦言穿上军装会是什么样?
“老了,是不是没有穿出这身衣服的感觉?”
“呃,不,很帅!”祁锦年竖起大拇指,当秦奉先不再是秦奉先,而被冠上“秦言的爷爷”这个特殊的身份,祁锦年更不能自在,秦言对这个爷爷,似乎很不待见,脑子里很乱,“秦先生,我突然发现,我画具没有带全,不如改日给您画?”
“缺什么我可以差人给你去买。”
“不……颜料还是我自己买比较好,而且,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六了,秦先生,不如我们过年之后约个时间,油画不是简单一两天就可以画好的。”
“这样……”秦奉先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那小丫头,过年之后我等你的电话。”
“好的,谢谢秦先生,那我就先走了!”祁锦年背好画板,走到门口才忆起礼数不大周,满脑子只剩下那些日剧韩剧里的情景,给秦奉先鞠了一躬,狼狈地跑出书房。
“老太爷,这个祁小姐……”
“暂时不要动她,我们家那个别扭的三小姐,可是很护短的。”秦奉先拍拍肩章,说,“老钟啊,我真的是老了,快要撑不起军装了。”
“老太爷哪里的话。”
“老钟,你再跑一趟,让人把桌上那副对联给那小丫头送去。言言从来不关心这些的,只能指望那丫头了。”
“是。”
祁锦年埋头画设计稿的时候收到对联很意外,没想到秦奉先倒把这事当真了,可是家里用不到这些,都是医院会发。果然祁锦年没有辜负秦奉先的希望,硬是把这幅对联死缠烂打地贴到了秦言家的门上。祁锦年并没有把秦奉先的事告诉秦言,怕那个小心眼生气,年尾了,祁锦年的空闲时间基本都被祁妈妈征用,到处买年货,和秦言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
腊月二十九,祁锦年得以空闲出门放风,大年三十那天被人绑着,祁锦年瞒了秦言,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相由牙生是私人诊所,腊月二十八就开始歇业,直到大年初五。秦言本质还是挺宅的一个人,说白了就是懒。祁锦年拎着一袋惊喜回到了和秦言共同的那个窝。
开门的时候,秦言还有点回不过神,祁锦年穿了一身红,喜庆得很,连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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