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抬眼看看他,再看看旁边的招一来。
招一来努力露出他最亲切的笑容:“我叫招一来,师部战略物资运输队的飞行员。”
没有回应。
游危懒懒地靠在软椅上:“别费劲了,他不会说话。”
“咹?”招飞行员的目光在男孩与希大人之间打了几个转,终于确定希大人没有在开玩笑:“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从见到他起就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故事吧,他又不肯说。”
招一来挠挠头:“不是吧?那天他-------”把起落场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这样的技术,怎么会沦落到社会底层?”
“真的?这就有意思了-------”游危掐掉烟头,拿手背摩擦着自己下颌,更加仔细地察看着那依旧在埋头苦吃的少年。
文诺连眼皮都没抬,好像另外两人的谈话内容完全与己无关,并且他也不感兴趣。从招一来的角度看过去,只看见那两扇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整个下午郑直都心神不宁。
放在桌子上的例餐冷了又热,又由热变冷,年轻上校始终没有去动,把勤务兵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李上尉的到来让指挥部一干人等如获大赦。
“怎么,身子不舒服吗?”
郑直扬起脸,将树生搁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抓下来握住:“那三年里,你真的没有爱上过别人?”
“神经病!”上尉生气了,板着脸抽回手,“我要另有所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拿什么捆得住我?”
上校恢复平日里厚颜无耻的模样:“拿我对你的爱啊,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你也无法挣脱的爱,嘿嘿!”
“无聊!”虽然表面非常不屑,但显然这种无聊的话上尉很是受用。
欣喜之下,他没有发现郑直眼里一晃而过的疑惑。
是什么时候,谁曾经对谁说过类似的话?为什么,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在低低呼唤,仿佛是要唤醒那沉睡的记忆?
☆、第九章
前方的移动门缓缓打开,露出外面湛蓝的天空。
门口的工作人员在向飞行器这边示意,告诉飞行员,可以准备起航了。
招一来推动操纵杆,飞快地按动控制钮,听着引擎发出有规律的轰鸣,熟悉的满足感又一次涌遍全身。简直就是为飞行而生啊!他洋洋自得地给自己下着定义。
飞行器即将冲上蓝天的一瞬,招一来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眼。
“哇啊啊啊啊啊——”
窄小的驾驶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无人认领的行李——一个穿着灰色套装的瘦削男孩。
白皙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在一个控制钮上按了一下,纠正了即将跑偏的航线。
“你、你怎么上来的?”
惊魂甫定,招一来很丢人地颤抖着声音发问。
飞行器一个漂亮的侧飞,离开了起落场。
心情像渐渐降低的气压,也慢慢放松下来。招一来看了看身边那个安静的侧影:“你打算去哪儿?我这次的目的地是gm要塞。”
男孩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只是仰头望着舷窗外的碧蓝天空,粗布衣服的领口和袖口之下,露出的肌肤隐约有几道青紫殷红。
在整个运输队招一来的好脾气都是出了名的,现在被冷落了也不以为忤,只是嘿嘿一笑,转头专心驾驶。
就在即将脱离近地轨道进入外层时,一个黑色的影子跟了上来。
招一来脑中“嗡”一声:“巡查队的飞行器!要坏事!”
步话机里传出的声音印证了他的判断:“蓝色幻想号,立即返航,听见了没有?立即返航!”
“他们怎么知道你在我飞行器上?”
面对招一来迷惑不解的目光,文诺只是指指控制台,示意他加速。
招一来苦笑:“人家是战斗型飞行器,我这只是运输型的而已。”
文诺咬了咬嘴唇,向后倒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飞行员抬手,挨近了那丛棕色发丝,又放了下来。
“对不起。”
那双漆黑的眼睛蓦地又睁开了,看着招一来,眼神里有几分诧异。很久,轮廓分明的唇角向上弯去,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最终飞行器迫降在距布鲁要塞半个马赫的荒漠中。那架巡查队的飞行器也在附近降落下来。
招一来慢腾腾爬出驾驶舱,忐忑不安地等着那边的人现身。
第一个出现的人摘下头盔,是个修眉细眼的年轻军官,浑身煞气。
而第二个真是把招一来给惊呆了:竟是我们的军医大人游危!
在他们身后还有第三个人,招一来已经没心思去注意了,只管盯着游危问:“你调到巡查队工作了?”
游危耸耸肩,还没答话,那个年轻军官已经抢先问道:“文诺呢?他在哪儿?”
招一来还想否认,身后沙地上传来的轻微摩擦声已经告诉他不必了。
荒漠边缘那一轮欲沉未沉的夕阳将金色光芒映照在文诺的侧脸上,镀出一个优美的弧线,不知为何看得人沉醉的同时有点担忧。或许是太过美好了吧,美到脆弱。
只要他想,郑上校可以凶神恶煞到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你想走?去哪儿?”
理所当然没有回应。
郑直逼上一步,几乎贴着文诺的脸继续追问:“只想离开这里,无论哪里都好,是吧?你,是在逃避什么?”
男人身上的热力透过双方的衣服一点点侵入每个毛孔,文诺咬住牙,硬生生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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