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必很害怕,他带着落辰剑沉入江底,在这里他的灵力最盛。落辰剑被他插于江底的乱石上,在漆黑的江底散发出微弱的蓝光。敖必已经恢复了黑龙的模样,他绕着剑身游走,试图把灵力输送到落辰剑内,庞大的身躯带起了阵阵水波,江底的泥沙被卷起,时而掩盖住落辰剑的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重樾从混沌中醒来,他察觉到自己的魂魄被附在落辰剑上,敖必的仙气就在左右,和平时相比更加强盛。从落辰剑脱身而出,就看到敖必硕大的龙头,被锯断的一只龙角已经长了半长。
“重樾!”感到重樾身上灵力的波动,敖必立刻化成了人形。江底的泥沙被水流带起,又形成了小小的泥雾,江水一点点变得清晰,敖必看到重樾的身影依靠在落辰剑上,被剑身散发出的蓝色光芒笼罩着。瘦削的身体显得愈发单薄。“你有没有事?”
“没事。”重樾摇了摇头,握住敖必伸过来的手。他低着头,细细的感受着从敖必身上传来的温度,这微薄的温度在冰冷的江水中,一点点熨帖他的空寂的心。
“你吓着我了。”
“对不起。”重樾捏了捏敖必的手心,“有的时候,会想起一切奇怪的事情。”
“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敖必问道。
“没有。”重樾摇了摇头。在混沌中,他看到的依旧是些模糊的画面,依旧是那个人,他叫着自己的名字,只是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亲昵,重樾看到一柄长剑刺入自己的胸口,剑如流星当真是漂亮。心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再次陷入了混沌,想不到鬼魂也能感觉到血肉被利刃搅动时那种无法名状的痛苦。
“你挣扎的时候,我听见你喊师兄。”敖必小心的说道。
“嗯,我看到那个人一剑刺入我的胸口。”重樾笑了笑,又低下头,重樾不记得那个人是谁,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被这一剑刺死,模糊的记忆并没有让他有什么多余的情感波动。唯一让他介怀的就是,那个亲昵着喊着自己名字的人,竟然会毫不犹豫的将长剑刺入自己的胸口。当年在建康也是这样,最终灭了他们全族的,就是东晋最得力的悍将。命运就像是个圈,绕来绕去又回到起点。
“重樾….”敖必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会傻傻的喊他的名字,他知道重樾心里肯定不好受,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安慰他。抬起的手臂在重樾身前晃了晃,缓缓的落到他肩膀上,将人带到自己怀里。轻轻的在他背上拍打。在梁州城里,敖必看到一个顽童跌倒,他的母亲就是这样抚慰他。
“没事,我都习惯了,只是有些感慨。”重樾把头搭在敖必的肩膀上,停留了片刻,轻轻的挣脱出来。借着落辰剑的散发出来的光亮,他察觉到敖必手臂上的衣衫被撕破了大片,露出了带着血色抓痕的皮肤。“我伤到你了?”
“没有。”敖必匆忙将手臂手臂背在身后,他侧着脸避开重樾的眼神。
“下次别在这样。”重樾把他的手臂拉过来,细细的打量,被厉鬼所伤,伤口并没有那么容易愈合。“如果我再伤人,就用锁妖锁将我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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