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便从写字学起。"张良就竹简铺展开,"秦篆与六国异体字虽有不同,但只要稍加理解,便可通识。"
"于我而言都一样。"白凤低头看他一笔一画在竹简上写,却是一个"習"字。
"你看这个‘習’字,上面是鸟儿在拼命地拍打翅膀,所以鸟会飞翔是在通过反复飞翔来习得的。"张良指着墨渍未干的字,"再看上面是羽,下面是白,是有着白羽的鸟儿在学习,你学会在空中飞的时候,不也是此意?"
"我明白。"白凤很快理解了"白羽"为習的意思。
"而“學”字是老师在上面用教鞭打“儿子”",张良接着边写边说,"所以学习,只有经过平时刻苦的历练,方能领会出来。"
"所以你们小圣贤庄的人,名字都有个子字。"白凤眉一挑,"这真是难怪了。"
"说来你也应该有一个字,"张良笔尖一顿,微微一笑,"到时我会帮你取一个。"
"我没兴趣。"白凤自认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子在下,爻在上,"张良有意先警示白凤,"如果你不服管教,“學”不好,那亦是要挨打的。
"...."白凤冷冷应了一声,"继续说。"
张良再接着拿“道”字举例:quot;道’字上面两点一横是阴、阳,下面是自然,三者交融产生智慧于“首”。"
"这和阴阳有什么关系?"白凤侧了侧头,眼中闪过疑惑。
"你的脚跟着脑袋走,知行合一,"张良耐心地写给他看,"这就是道,道即是符合自然的法则。”
"这..."白凤略微思索,神情清明起来,"原来如此!"
"孺子可教。"张良欣慰,看来白凤果然一点就通,只是不知他能坚持多久?
"现在你来写一遍,"张良把手中的笔递给白凤,"来试一试。"
白凤接过,手却在空中顿住了。张良还在旁边看着他,如果写的不对,那岂不是又要被他看笑话?!
看出他的不情愿,张良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执着他的指间在竹简上写下第一笔。
白凤的手指纤长,拿笔的样子虽有些生涩,但姿势看上去也有模有样。感受到张良掌心的温度,他的手略略一收,却反而被握的更紧。
"专心一些。"张良此刻就贴近在他耳侧,清晰的气息拂动发丝,"好好看着。"
竹简上行云流水般的字迹很快显现,白凤凝神记着每一个字的落笔与字形,唇角不自觉抿起。
张良透过他垂落下来的发丝,看见他认真的表情,心里不由微微一动。手心传来白凤指尖的凉意,另一只手也轻轻环住了他。
而白凤的手由于长年习武有了薄茧,张良习剑法,手指亦是有力,运笔如风间,交握的手正肌肤相贴,两人之间也毫无空隙。竹简写尽,张良也毫无松手的意思。
"写完了?"白凤看张良未动,淡淡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已经会了。"
"那再好不过。"张良从一时的失神中缓过,又带上了温和有礼的笑容,"我在旁边,有不会的随意问我。"
"不必。"白凤不再看他,"你可以先做你自己的事。"
张良不语,从怀中摸出一卷书,坐在稍远的地方。间隙时不时抬头看两眼,执笔疾书的身影。难得见白凤认真一回,却不料是被迫读书写字。
或许让他留在小圣贤庄,还是值得的。
眼见天色已黑透,张良这一卷竹简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却发现白凤完全没有停下,忍不住近前,"你先歇息一下,明日再继续吧。"
"我没事。"白凤脸也没有抬,手挟着笔在一边蘸了蘸墨水,一缕发丝垂落,他顺手一捞,又接着写起来。
张良忍不住失笑,"你的脸.."却被白凤转头一瞪,"你笑什么?"白凤那原本光洁无暇的面容,分明沾上了墨水的痕迹,黑一块白一块。
"这里。"张良轻叹了一声,捧起白凤的脸,挽起袖子想擦去他脸上的墨痕,眼见难以拭去,又用力蹭了几下。
白凤脸不知是被蹭红的,还是起了淡淡的红晕,"你做什么?"
张良凝视他的眼睛,突然靠近,轻轻覆住了他的唇。
居然...!!白凤还没有从晴天霹雳一般的惊诧中回过神来,张良已经放开了他,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你先写,我看完书再一起睡。"
"你!"白凤手中的笔被捏的咔嚓一声响,试图狠狠抹去嘴角的痕迹,眼紧紧瞪着张良。
"你何必紧张。"张良笑的温和无害,"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还有什么时候?!"白凤的脸色一变,张良趁势又添了一句,"每日同床共枕,这一点亲近又有何妨?"
原来是早有预谋!趁白凤气晕之前,张良见好就收,"好了,你继续看吧,我就不打扰了。"
努力忘掉身边这只狐狸的存在,白凤继续默记竹简上的字形,那些笔画在他眼前渐渐缠绕,继而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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