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们三人就要走出茶摊,那曹镖头再也忍不住,叫了一声:“请阁下留下名号,太平镖局上下三百余口好记得阁下大恩大德。”
张起灵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连脚步都没停。
吴邪回头说道:“我们与劫镖的不是一伙,你莫冤枉了好人。”
言毕也不再多话,牵了马和骡子就走回了官道。
直到离开茶摊有段距离之后也没见人追来,吴邪才算把心全部放下,立刻向张起灵拱手道:“多谢小哥救命之恩。你不是还有事待办么?怎么会走到这里?”
张起灵张了张嘴,正欲回话,忽地眉头微蹙,轻轻咳嗽了一声。
胖子脸色微变,说道:“不好,刚才那一剑去势凶猛,你这朋友怕是受了内伤。”
吴邪闻言大急,一把拽住张起灵胳膊:“怎会如此?小哥,你是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不碍事。”张起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我来取暴雨梨花钉。”
“啊?”吴邪一愣,“你不是把它给我了么?怎么还要取回?”
“尚有用途。”
“这……我这几日都忙于照顾这死胖子,还没顾得上看。不知小哥是否能再宽限几日,待我仔细研究之后就还给你。”
张起灵略微思索了片刻,轻轻点头,说道:“我等你。”
那胖子是个话唠,听他们你来我往说得热闹,早憋不住了:“二位,二位,这儿还有胖爷这么个大活人呢,别当看不见呐。我说小吴,你这朋友到底是什么来路,刚才那一手可真漂亮。”
吴邪与张起灵此番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哪里知道他的师承来历,只说:“他姓张,叫张起灵。”
“原来是张道长,”胖子拱了拱手,笑道,“幸会幸会,在下王凯旋,江湖中人都叫我王胖子。不知张道长宝山何处,师承何人?”
张起灵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管埋头往前走。
胖子碰了一鼻子灰,又不敢发作,只得拉过吴邪小声嘀咕:“小吴,你这朋友有些古怪啊。”
吴邪横了他一眼:“人家刚救了你,你还嫌他古怪?有没有良心?”
胖子撇了撇嘴,又道:“你小子江湖经验尚浅,胖爷不和你计较,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你瞧见他那两根手指没有?要不是天赋异禀,得多少年才能练成那样?刚才他接剑的时候就用这两只手指,那铁剑有多重?他接得那叫一个轻巧。纵是这里面还有门道,但这人的来历也绝对不简单。”
在这之前吴邪根本没留意过张起灵的一双手,听胖子这么一说,再看时才发现还真是不同寻常。他右手的中指和食指特别长,从刚才那一接之力就能看出指上力量极大,若非从小练起断不能有这样的威力,其过程定然也是苦不堪言。想着想着,又记起胖子说他怕是受了内伤,顿时心下不安,快走几步赶上前问道:“小哥,你的伤要不要紧?我们还是赶紧赶到婺州,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吧。”
张起灵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胖子不干了,装模作样地哼哼了几声说道:“小吴你忒偏心,就记得这小哥受了伤,怎么不想想你胖爷我是伤上加伤,这会儿血还流呢。”
他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茬吴邪就气不打一处来:“你那是活该,要不是你不留口德,咱们怎么会遇上这种倒霉事?亏得这次我命大没死,不然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胖子哈哈一笑,仍是满不在乎:“行走江湖图的就是快意恩仇四个字,我也不怕对你说,就是胖爷我知道结局,这个霉头也一样要碰,看他们以后还敢仗势欺人。”
吴邪心思机敏,如何听不出他话里有话:“你这么说,难道是与那些镖师还有什么仇恨不成?”
“也不瞒你小吴,我本是个军汉,和我那老友一起在西凉经略使手下差遣。边境地方最是混乱,故而镖局也多,甚至一些官府运输乃至保护上任卸任官员也要靠镖局持护,因此吃这口饭的人都有雄厚靠山。此等人最为欺软怕硬,遇到当官的恨不能舔他们的靴子,若是面对势力不如他们的,竟比那土匪还要可恶几分。平日如此也便罢了,我们在军中不过混口饭吃,遇到后台硬的忍气吞声便是。有一遭我们运输军械,途中遭了番人抢劫,兄弟们个个带伤,好不容易挣着命到了一处驿所,却被一帮直娘贼的镖师占了。我们这边有重伤不能动弹的兄弟,好声好气和他们商量腾出一个房间来安置伤员,却被那些杂碎仗着武功好、靠山硬、人多又无伤员,竟将伤员全数丢出驿站外面等死,待我如父兄的哨长被连气带伤,一夜之间就没了,回过头来还将我们剩余几人抓入衙门吃了半个多月牢饭。那时候我没奈何,忍了下来,等后来在军中混出头之后,便回头杀了他们满门,为这事还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我那老友拼死枉法纵我逃脱,这会儿胖爷我这两百多斤只怕早就没了。即便是做游侠的这几年,我也见识惯了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作威作福欺负小民,其中更有不少在州府里是镖师,出了州府便是强盗,黑吃黑、昧货,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胖子素日说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没个正经,但这一段话却说得十分认真肃穆。吴邪从小生长在吴家,上有父亲叔叔护着,下有家仆伙计敬着,一直生活得顺风顺水,生平最大的忧虑只有父亲的责罚,何时见识过这等人心险恶世态炎凉。此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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