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平县张家村举人唐宁,状告仓平县张家村张三独女,不守妇道,扰乱纲常,未婚先孕,且因偷盗害死拙荆。”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人们总是对未婚先孕这种事充满兴趣。
闵县令手一抖,差点丢了惊堂木,抬头看去,可不就是唐宁么。
“咳,可有状纸,呈上来看看。”
唐宁从袖中掏出状纸递上去。
闵县令接过状纸,沉吟半晌,心中犹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张三独女应该是唐宁的继妹,年前还和张家定了亲,状纸上还说怀了张家的孩子,张家子嗣艰难是出了名的。
“这张三独女应是你的继妹,算唐家人吧?”
唐宁神色不变,“张三遗孀确实嫁给家父做填房,可是张三独女却没有上唐家族谱,她依然姓张,这种品性的女子怎可为唐家女!”唐宁来之前就当着唐婶子妞妞的面,把族谱上妞妞的名字划去,他能给她们想要的,也能取回。
这可真难办,看来唐家是铁了心要治妞妞了,闵县令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先把妞妞传来问问,看看张家的反应,反正妞妞怀着孕,就算判死刑还得等孩子生下来呢,这件事还是拖着的好。
在古代,如果女子被传唤,为名誉着想,一般都会由她的男性长辈或者男性亲戚代为上堂,至不济也得是个男仆,当然该判刑还得判刑,该坐牢还得坐牢,只是不在公堂露面而已。
于是在妞妞收到衙役传票后,唐婶子连忙找上张家,妞妞亲爹死了,叔叔靠不住,她自己又是个女的,而且还伤了腰,躺在床上动不了,唐木匠她是想都不要想的,堂上的可是他亲儿子,于是她只能让赵慧娘找到张家门上。
张家也很震惊,前几天唐家办丧事,他们还以为唐宁媳妇是难产而死的,当日目击者不多,知道事情的人都没有乱说,所以村里人一直以为程姐姐是难产死的。
其实这个事,如果张家退婚了,也就不用派人替妞妞出头了,偏偏妞妞肚子里怀的是张家第一个曾孙,谁都说不准她肚子里的那个是不是张家唯一的曾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尽管不情不愿,张家还是派了大管家去公堂走一趟。
好半晌,闵县令都休庭吃饭回来了,张家的管家才赶到。闵县令皱眉,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大管家气定神闲,很有气派的样子,“回县太爷,我家少爷年前的时候捐了个七品判官,唐举人所告小姐乃我家少爷未婚妻,按例理当不跪。”
闵县令下马威没弄成,反倒吃了个暗亏,心里有些不快,再加上一种微妙的嫉妒心理,他正经科举出身,为官十余载才爬到七品县令的职位,人家轻飘飘几百两银就能和他平起平坐,不过,他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神色依旧严肃。
“唐宁,你说被告因偷盗以致害死你发妻,可有证据?”
“有。”唐宁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这盒子里放的都是二三百年的参片,加起来能值四百两左右,本来是上了锁的,被告用簪子撬开锁,发现是人参后,便塞在袖子里,由于出门慌张,撞倒拙荆,导致拙荆心疾发作加上难产,不幸逝去。簪子还在被告家里,闵大人派人去搜搜便可知。”
闵县令二话不说,命人去唐家搜簪子,顺便把妞妞抓来,毕竟是人命案子,又有证据,就算是孕妇也得拘押。
旁边大管家不淡定了,急道:“被告可是孕妇,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再说仅凭他的一面之词,怎么就能判罪,他老婆明明是自己摔倒的,被告碰都没碰到她。”
唐宁扫了一眼大管家指过来的手,“当日,我请了两个大夫,都能证明拙荆是被人推倒的。当时被告的表姐也在,家仆也在,众目睽睽,在门口的只有拙荆,被告,和被告亲母,不是被告推的,那还会是谁?”
大管家脱口而出:“是被告的母亲。”
唐宁没有说话,看向闵县令。
闵县令只得道:“如此,就把被告母亲也押过来罢,此时天色已晚,等明日被告到堂再开审,退堂。”
唐宁出了衙门便直奔吕大夫家,衙役前脚出了衙门,他后脚就带着十几个家仆赶回张家村。
吕大夫和谢白筠一直住在唐宁家,程姐姐生的是个儿子,刚出生,吕大夫就诊断过,虽然身体非常虚弱,可好在心疾比他母亲轻的多,吕大夫又是善于治小儿弱症的,只要好好调理,到五六岁便可跟正常小孩一样了。只是这段日子需要十分小心,容不得丝毫闪失,而且程先生受的打击太大,平日不怎么生病的人,突然间来了场大病,气势汹汹,整个人瘦得都脱了形,吕大夫忙得团团转,焦头烂额。
天色擦黑,唐宁回到家里,就把十几个仆人交给谢白筠安排,家里没个主事的人,唐木有心无力,赵慧娘身份敏感,他忙于告状,于是谢白筠便大包大揽,负责了所有琐碎事。
谢白筠接手十几个仆人,看着唐宁又进了东屋,紧锁上门,不由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看着唐宁日渐消瘦,人也不复往日那般温润平和,现在他看别人的目光都是冰冷的,谢白筠忧心非常,却也无能为力,只盼唐宁报了仇心里能好过些。
只是,这仇也不是好报的,唐宁不过是小小一个举人,无权无势,而张德怀背靠大树,有权又人脉,朝廷又在敏感时期,结果如何真不好说。他前几日已经派墨一去京城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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