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些许的希望居然有了意料之外的结果。诚一主动要求他的身体。即使知道他要的只是身体,启介也高兴得不吝付出。然而,诚一就是诚一,永远不可能以属于自己。
所以,他十分珍惜当时所能感受到的喜悦,温柔的手指、热情的拥吻……他狂爱着这些全部属于诚一的感觉。如果说痛苦也是一种快乐的话,或许会让人觉得好笑,但那的确是当时启介的写照。
不过,有开始就有结束,当自己因为经济上的因素无法在城市住下去的时候,他带着所有跟诚一的『回忆』回到了乡下。说没有不舍是假的,不过启介已能自我调适。
然而,诚一却追来了,还说因为喜欢想跟自己一起生活。启介虽然高兴,但当时母亲年事已高,自己又有了未婚妻……不,即使如此还是有舍弃一切跟诚一逃走的冲动,只要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可惜启介太了解诚一的性格,不管是价值观或个性上的差异都太大,那种差异虽然充满魅力,却无法长久维持。就算他可以继续爱下去,但他没有自信能永远为诚一所爱。
跟绘美结婚之后,诚一每年会有一、两次以工作的理由来访。他像完全不记得那爱的告白似地跟自己笑着聊天,然后隔天回去。
启介不是没有想过他年年来访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工作?还是对自己旧情难忘?他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也不可能去追问。只是那么英俊又有社交手腕的男人,居然到了跟自己一样的三十三岁都还没有结婚。
采购完回到家的启介发现诚一仍在熟睡。直到启介做好晚饭摆上餐桌之后,他才慢吞吞地起来。
他们面对面坐着吃饭。如果不开电视的话,有点靠近郊的这一带静得吓人,偶尔还会听到几声虫鸣。诚一边吃饭边不时搔着右腕,搔处慢慢变红后肿了一块起来。
「这里有蚊子。」
启介站起来关纱门。
「好久没被蚊子叮了。」
诚一玩弄着红色的肿包说。
「好久没体验过的感觉不错吧?」
「有什么好不错的?」
知道诚一没有怒意的启介微笑,诚一也跟着笑了。
吃过晚饭,把餐具洗干净,泡了两杯饭后咖啡走进主室的启介,发现诚一又像中午一样躺在榻榻米上。他知道诚一是个不会客气的男人,但却不会如此懒散……,启介叫了他一声。诚一起身,粗鲁地用手揉搓泛着血丝的眼睛。问他足不是累了,他点点头。
「升职之后只是增加更多麻烦事而已,真受不了。」
「你升职啦?好厉害。」
启介虽爽生的然衷心称赞,诚一却回答得异常冷静。
「我有年资啊,没什么特别的。」
他说完后喝了两口咖啡又倒下去。
「我帮你准备好二楼的房间了,到床上去睡好不好?」
虽然才晚上八点就睡觉稍嫌早了点,但是诚一同意似地缓缓起身。
「在东侧的房间,就是你上次住过的那个房间。」
「我知道。」
「洗澡时间随你自己调配,我会把毛巾放在更衣室里。」
随便去了一句『晚安』的男人爬上二楼。等男人离开主室之后只剩下启介一人。
他无所事事地呆望着窗外,近乎满月的月亮美得感人。就像被月光吸引似地启介穿起木屐走出去。木屐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狭小的庭影浮现在柔和的微光中。
本来打算在面南的土地盖一座庭园的父亲,每天都愉快地做一点进度,但是在完成之前却病倒了。
乏人照顾的庭院被杂草埋没,母亲虽然稍加整理却无法像父亲照顾得那般欣欣向荣。到现在则是草木自行生长,成了一处小密林。就像自己的心一样杂乱而烦躁……
他觉得手腕一阵刺痛,反射性地打了一下。蚊子是打死了,不过被叮的地方还是肿了起来,就跟诚一的一样。他抬起头看着旅馆二楼东侧的房间,灯是暗的,半年没来的表兄弟大概已经睡了吧!
回到家中的启介洗完澡后也提早就寝。家里有人感觉就是不同,就算不说话也有一种奇妙的安心感。不过即使安心,要入睡仍然无法不靠酒力的启介,把酒和杯子拿进寝室。
为什么不把自己已经离婚的事告诉诚一……启介思考着自己说谎的原因。是因为羞耻吗……不是。还是怕万一说出离婚的话,诚一会像以前一样提出在一起的要求?
启介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再度被邀的自己是否会感到高兴?答案是否定的。他不会高兴。他喜欢诚一,但是这段感情只要活在回忆里就好,不必付诸实现,因此他才会为了牵制而说谎。
想到这里,启介笑了出来。已经五年了,谁能保证诚一的感情仍然不变?人的心变得比时光流逝还要快啊!启介斥责着自己的自以为是。
他决定等明天诚一回去之后到职业介绍所走一趟,虽不知能不能找到工作还是得去看一看。要是在这里找不到工作的话,也可以到外地去,他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
离婚后,他有一次在街上与同学偶遇。听到对方问及妻子好不好,心想就算隐瞒总有一天也会被知道,于是启介就实话实说。朋友刚开始当然会说些安慰的话,但最后还是说出了想法。
『你又单身了。自由真好。』
他一定搞错了孤独和自由的定义吧!自由是以自我的意志选择而来的,孤独则不然。他是孤独却非自由。回首来时路还有可归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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