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扒着格子呼喊着一的名字。一的铁面紧紧地看着这边。“要盖盖子了,身子蜷小些。”浅野吩咐着。于是一蜷起身子看不见了。
“从现在直到盖子再次打开,一句话都不能说。”
浅野叮嘱了一番后便盖上衣箱的盖子,搭上金属扣子锁好。
“你要杀了一吗?”
浅野冷冷地看着幸之助。“不会杀他。”他淡淡答道。
“我说了,他有使命要完成。”
浅野将装有一的衣箱拖出仓库,命随从搬走。
“里面放着很重要的书,有些古籍,要小心搬运。”
仓库外人声渐渐远去。一被搬了出去。幸之助两手紧抓着格子狠狠咬牙。他会被带到哪儿去,会让他做什么……
仓库门打开,浅野进来。刚才的杀气荡然无存,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进地牢。
“那位公子有了使命,也不需要你照顾了。铃村公子三日以后搬回去吧。”
“你把一带到哪儿去了!”
“你没必要知道。”
“使命完成后,他会回来吗?!”
幸之助愤怒的声音在仓库中回响。浅野抬眼望了望天花板。
“从今天起,把那位公子忘了。当然,不得多嘴,否则……”
浅野顿了顿。
“刚才院子里有两个孩子,那是铃村公子的兄弟吗?真是可爱的孩子呢。——这附近人贩子很多,请你一定要小心。”
全身冰凉到手指。他想起胜弥的孩子被拐走,被野狗吃掉的传闻。浅野是在威胁。忘记之前的一切,不然你的弟妹也会遭此毒手,会成为野狗的饵食。
透过格子,浅野将钥匙扔到满脸铁青呆站在原地的幸之助身后。
“辛苦你了,不要忘记和我的约定。”说完,浅野慢悠悠地走出仓库。只剩幸之助,全身被恐怖束缚着,动弹不得。
一被浅野带走的第二天,幸之助回到了原来的宅子。仓库收拾了一下,只把金鱼带了出来。想到一回到仓库时,什么都没有一定会很寂寞,所以花草仍然摆放在原处。只有金鱼,没有人照顾会饿死,这才带了出来。
表面上,生活恢复到了几个月之前。然而幸之助的心却被恋人占据着。被强行带走的恋人。被囚禁在地牢中,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能学的一,他肩负的所谓使命。笑死人了。那个完全不懂世故的孩子,他能完成什么使命。虽说自己教会了他读书写字,可那个毫无教养,吃起饭来也粗鲁得很……想到这里便一阵心痛。一被带走的那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想阻止,却阻止不了。他痛恨自己的胆怯。
“对不起。”
对不在这里的人忏悔。想追上去,想阻止这一切。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被当成物品一般对待。……幸之助不想放弃。被那样对待的一,在被带走后不可能幸福。不可能受到什么优待。要救他出来,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这次一定要带着他逃走。家人,还有一,自己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一定。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救得了一。
利用有限的细小人脉,幸之助开始到处打听。但是没有人听说过浅野这个人。看到如此拼命的幸之助,好友信正虽不清楚个中缘由,却热心地想尽办法。
“不知道。”信正靠着桥栏杆说道。“我拜托大哥向认识沼田忠光大人的人打听了一下,沼田大人的家臣中没有叫浅野孝久的武士。沼田大人自己就是冢柳流的高手,家臣中有剑豪也很自然。……或者说那个叫浅野的男人是外地乡下的武士?乡下武士的话每年每月都会有很多人进进出出的。”
“不对”幸之助摇头道,“他不像乡下武士那么粗俗也没有口音。穿着很整齐,举止也很有修养。”
嗯……信正低头沉思着。从桥上看,河中的水浑浊呈灰色。
“难道说浅野是假名?”
幸之助闻言也微微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的浅野。幸之助还问了剑道道场的师傅,其他流派中也没听说过有叫浅野的武士。回想起到现在的经过,幸之助也得到了假名的结论。戴着铁面被幽禁在牢中的一。只因为看到了一的长相而被杀害的胜弥。如此残忍而小心的浅野,很可能会使用假名。只知道长相,连名字都不对的话,寻找浅野的线索就只剩下有可能是他上官的沼田的宅邸了。
“使用假名这种事情太蹊跷了。幸之助,你卷进什么事情里了?”信正认真地问道。
“……到现在还不能说理由吗?我不会逼问你的,只是很担心。”
“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幸之助对友人深深地低下头。
十一月,幸之助来到沼田忠光的宅邸附近。一被带走已经半个月了。想尽办法都找不到浅野,完全无计可施。浅野和沼田有关系,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但是只要一有可能是沼田的孩子,自己就不能轻举妄动。要是拜访沼田,浅野一定马上就知道自己在到处打听。那么家人的性命就危险了。
但是一想到在这段日子里一可能会遇到的悲惨遭遇,幸之助就夜不能寐。于是,他来到唯一的线索,沼田宅邸门口。可能是站得太久,引起了巡逻武士的怀疑。幸之助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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