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羽一拳击在他脸上,狠狠将他踹倒在地,嘶声道:“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混帐话,我父亲因你而死,这是你一生一世要背着的债!”
王惟朝抹去嘴角血沫,慢慢站起来:“是,凌将军因我而死,我直到死也无法偿还欠他的这笔债。
可是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教训我!当初宣府面临鞑子北下压境之时,我们在沙场浴血,你却在京城清享太平!我或许改变不了什么,可我没有放弃前线三千弟兄,而你又做过什么!”
凌启羽看着他,霎时间面无血色,嘴唇翕动着,半晌却说不出半句话。
王惟朝慢慢冷笑,连连倒退了几步,哑声道:“索性我多背些罪责能让你好过,我便一并承担了。我替你撑着天地,要怨要恨,只管归在我身上。实在不解恨,你便也折了我的手脚,或是千刀剐了,再不解恨便剁成齑粉,若是没了我这个人你能少恨一分,我立时去死也无妨!”
他多少年的亏欠隐忍,皆在这一番话中淋淋漓漓地爆发出来。
夜风冷的似刀,刮得人肌肤生疼,他微微战栗,胸中仍然被怒意涨的生疼。
凌启羽看着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直寒到人骨子里。
他一语不发,纵身几个腾跃,隐没进了黑暗当中。
王惟朝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指深深地抠进了手心。远处酒肆门前,大红灯笼随风摆动,酒旗映着灯光,在风中猎猎招展。
☆、徘徊
王府的门被拍得一阵紧似一阵,停了停,却又是连着几声极狠的响声,竟像是等不得,不耐烦了开始用脚踹门。
罗宝摸黑穿上鞋跳下床,听着声有些怕,又拽上祁东,两人提着灯笼去开门。
门外拍得更响,祁东火了,吼了一嗓子:“哪个不要命的,半夜三更的,敢到宣王府撒野。”
外头静了静,罗宝趴在门上听了听,外头怒道:“给我开门!”
罗宝吓得一哆嗦,连声道:“是王爷回来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拔门闩,迎他进来。
门一打开,便有个人影跌了进来。罗宝接了个满怀,却是扑鼻一股酒气,直熏的他连气都不敢喘。
祁东忙扶王惟朝起来,转头看看身后道:“头儿他人呢……王爷白天不是和凌头儿一块儿赴喜宴去了么?”
他这一问,王惟朝又被提醒起来了,他挥开罗宝和祁东,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指着两人道:“启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罗宝被他指着鼻子,有些惴惴,陪着笑道:“小的不知道,要不,小的叫人出去找找?”
王惟朝晃了几晃,忽地笑了,对祁东道:“你……知不知道!”
祁东眉头跳了跳:“……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他别是喝醉了在人家府上睡下了吧。”
王惟朝脸上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嘴张了张,却没出声。
罗宝瞧着不对,连忙过去搀他,一边招呼祁东过去帮忙。
“凌侍卫的事明天再说,小的们先伺候王爷回去歇了罢。”
王惟朝被搀着走了几步,突然推开那两人,慢慢笑道:“你们都不知道……我知道他在哪儿……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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