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对凌启羽束手无策,斥责他,更痛的是自己。
那日之后又过了几天,王惟朝的伤已好的差不多。凌启羽躲着他似的,未曾和他打过招面。王惟朝也有意往王府外头躲,从早到晚都留连在章台路上,让人对他颇有微词,彻底认定了他是个没指望的酒色之徒。
其间葛俊卿过府来给他递了张派往东南平乱的名单,靖远之前曾经透露过让他过去的意思,王惟朝心里有数,只是拿了些话敷衍葛俊卿。正经话没说几句又将他拖去寻欢作乐。他知道葛家人早已存了巴解靖远苟且偷安的心思,却忍不住一时气盛,接着葛俊卿的话夸了海口——他若能平定四方,自己定然顷尽满朝文武相迎。
翌日他便被靖远召进宫去问长问短,还好,并没有抓住那句话大做文章。
再过几天,朝中下了旨意,封王惟朝为福建巡抚,准他调遣两千兵马平寇。同时调遣镇守北疆的古威南下镇守西南。五日后,古威暴卒于赴任途中。
☆、山贼
车声辚辚,龟裂的路上扬起漫卷黄尘,一队商旅的车队渐渐行来。
头顶的烈日烤得人大汗淋漓。田里的庄稼焉头搭脑,蹲在路旁的黄狗吐着舌头气喘吁吁。
王惟朝勒住马缰,拔开水囊塞子,仰起头倒了倒,只溅出几滴水星。
罗宝掀开车帘子探头出来,哑着嗓子道:“主子爷,这附近有人家,我去讨些水来吧。”
王惟朝点头道:“好,停在前头树荫里歇歇吧,马也乏了。”
罗宝从棚车里跳出来,怀里抱了十来个皮囊,隔着篱笆冲院子里招呼:“有人没有,老乡给借几瓢水喝——”
一个农妇挑开竹帘探出头来,打量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一番,点了点头。伸手指着桂花树旁边的水井道:“自己打去。”她看着罗宝提出一桶水潵半桶,心疼地嘱咐了一句,“省着点儿!”
王惟朝翻身下马,靠在树下面坐了片刻。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天热得人昏昏沉沉。
罗宝绕开看门狗,小步跑出院子,把水囊分给众人。
“先喝饱了,等会儿再盛满上路。”
清凉的水气扑面而来,王惟朝睁开眼,锦袖坐在他身旁,将一只灌满水的皮囊送到他面前。
“喝口水吧。”
王惟朝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又倒了一捧水泼在脸上,长舒了口气。
凌启羽不知热似的,站在树荫外头,眯着细挑眼看焉倒的麦田。
王惟朝把水囊递给锦袖,示意他给凌启羽送过去。
锦袖会意一笑,捧着水囊走了过去。
罗宝喝了几口水,缓过些精神,蹲在破旧的上马石上跟一旁抽旱烟的老头闲聊。
“老丈,这都多久没下雨了,地裂怎么成这样?”
老头喷了口烟,皱眉看麦田,慢吞吞道:“愁人呵……一进了四月份就没见过一丝雨星,别说庄稼要枯了,连家里的井都快干了,人这就干死在庄稼前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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