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问道:“这纸条是何人所写,从实讲来!”
妃子答道:“启禀皇上,是……桃花女先生亲笔书写,臣妾亲眼所见,不会错的。”
天子闻言嘿然,道:“很好。你去和其他人说,一起找那桃花娘子。一日找不到,朕一日不见你们。”
妃子知他金口玉言从来作数,当时便急得香汗淋漓,颤声道:“陛下开恩,这桃花女是……是太后她老人家请来的,教臣妾向哪里去寻呢?”
天子却想,朕发作不得太后,难道发作不得你们吗?冷哼一声,拂袖便去。
还未走出一步,便有柳逢春徐趋而至,跪地奏说:“启禀陛下,花、花先生有要事求见,现在宫外候旨。”
天子闻言哈哈大笑,笑得众人惊疑不定恐惧万分,纷纷跪地,只见天子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笑道:“你们看看,这花先生是把朕的宫殿当做自己家了,想来便来,想去便去。他还长了顺风耳、千里眼,从来只有他有事见朕,朕要找他却是不成。当真岂有此理!”发狠道,“让他跪着等!待朕明朝下了朝再宣!”
柳逢春莫名其妙,不知真龙震怒从何而来——先前,万岁可有多牵挂离家出走的花先生呀!
柳逢春宣旨后心中不忍,柔声抚慰了花箴几句,花箴只微微一笑,请他不必介怀,便认真跪了后半夜加一个早晨,纹丝不动,面带微笑,看得当值的侍卫暗自赞叹不迭。
花箴毫不费力地跪着,想道:“天快亮了。皇帝似乎已经发觉桃花女就是我,所以迁怒杨宝童。嗯,这倒也说得通。这回是大意了,我早该知道这杨宝童靠不住。只不过,我参与后宫之事是太后的意思,皇帝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带累整个后宫。何况——他和不和老婆睡觉,与旁人何干,岂有以此相威胁的道理?真是糊涂——噫,莫非他知道能威胁到我?这可真是奇了。待会儿见了他,定要小心行事,免得又惹怒了他,这些日子功亏一篑。不过他近来益发喜怒无常,所思所想连我都有些跟不上。唉,当年明明是个正派讲理的人。”
这一天的早朝,特别的漫长,只站得列位臣工腰酸背痛,天子体恤老臣,命赐了座,再细细地议论政事,直到将近中午才散。天子又有滋有味地用了午饭,散步消食后,徐徐走到水榭,拿起外地的奏表看起来。
柳逢春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悄声道:“陛下,花箴还在宫外候着呢。”
天子漫不经心道:“哦,朕倒忘了,那就宣罢。”
花箴爬起身,跟着柳逢春觐见。
侍卫何一翔低声对同僚安良羽道:“这位花先生武功可真好。”安良羽年纪幼小,见识不如他,便请教何以见得。何一翔道:“你若在这石板上跪一早上,会怎样?”
安良羽道:“恐怕一时站不起来呢。”
何一翔道:“这位花先生,听说可是从昨夜跪到这会儿,水米未进,如今柳公公一来,他说走就走,半个晃都不打,跟没事儿人似的——武功高不高?”
花箴耳朵灵,去得远了依旧听见两名侍卫的窃窃私语,不由惭愧,决心以后不能再露出破绽。
礼毕之后,天子手不释卷,抬眼瞧了花箴,见他俯首帖耳跪在地上,不由哼了一声,冷笑道:“花先生,久违了,你行此大礼,朕不敢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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