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裴会在那个时候进来,他看我醒着,居然微微一愣,眼光越发的复杂,许是病得久了,我却没甚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说话。
他叹了一口气坐下来,伸出手触摸我的额头,我轻轻的避了去。他缓缓的收回手,满目的欲言又止,我却静静地笑了。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子裴。”我后来想起,才发现那时我是平静的,是真的平静了。这又是一单叫我日后每每觉得自己蠢钝的悔事,那时,我为什么不能发现这份平静,为什么更没有发现,这份平静是因为什么,又是谁换来的。
而我那时,直以为自己对悠,只是亏欠。
裴复杂的看着我,那如烟的眸子,淡淡蕴起了一种很深的光:“尘,”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唤我,我悄悄的咬住下唇,气自己被他一唤,居然会觉得起了酸涩,和委屈。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他轻轻的揉我的头发,这次,我却没有躲开,只是心头的委屈更深了些,我紧紧地咬着牙关,不让自己显得弱了。
“原谅我,尘。”
“原谅什么,你又没有做错。”我那时赌气的像个孩子,而我居然忘了,在不久前,我连赌气是一种什么情绪,都是忘了的。
“尘,莫孩子气,其实这些年,你做过什么,我都,都是知道的。”
我不置一词,只是不去看他,那天,他能装得这样云淡风轻的客套,我便已经知道,他对我是百灵庄的事令人这件事,一定早就知道了。
“尘,唉!我本来只是想看看你,听悠弟说你病了好多天,你知道吗,他都快急疯了。”听他淡淡的这么说着,我心里酸楚,却不知这酸楚是因何而生。
“尘,你听我说,悠弟是个难得痴性子的人,他,他已经是爱你极深的了,你,你可,莫要辜负了他这片心。”
我听了这话心下一凉,看向他时,他却避了开去,我心头越发酸苦,便冷冷道:“你入得来便是要说这些事吗?那如今该看的也看了,该说的也说了,能否请庄主大人还在下一个清静,在下有些乏了。”
“尘,你还在怪我,是吗?怪我不守当初的信诺,怪我轻易的离开了你。”
我叹了一口气,怪他吗?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些年拼命的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命,谁都怪不得的。
“怪什么呢,你说得对,我始终都是要一个人坚强起来的,你做的一切,不过听凭你自己的心,又不算有错,我又何苦来怪你呢?”说这时,不觉心下酸楚,想起那个痴子,他总是怕我一个人背的太多事,总是怕我会一个人逃了开去,他可知道,忘尘,是再不敢奢望能摆脱这一个人到底的宿命,我原来那样的清冷,也不过是想让自己接受宿命接受的尊严一些罢了。
“尘。。。”
“裴,我是真的乏了,如今什么都别再说了,这冷剑山庄,等我好了自然是要离开的。”
“别”听到他惊恐的打断我,我不禁伸手揉了揉眉心,“裴,你那日装作故意不识得我,岂非是为了怕子悠知道了,会心里难受么?若我一直住着,或许有一天耐不住,总让他知道了,你不想让他难受,我也不想让他难受,所以,我还是走得好。”
“尘,你,你对子悠到底。。。”
我听了他这话,心下越是疲累烦乱,便不去答他,静静的合了眼,他叹了一口气,也到底是出去了。
我闭了眼,暗暗地叹气,一时因心头烦恶,便抗拒的什么也不想再想,竟将被子蒙了头,不一会儿,却真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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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受过情殇的苦,从来不知道情殇,是这样让人痛得连呼吸都费力得苦。
静静地离开窗口,想是尘和大哥都心里乱得紧,竟是谁也没有发现我。到得院子里,才发现自己脚步踉跄,头晕目眩。
尘第一次在昏睡中叫出大哥在学时的名讳时,我几乎不敢相信,一时之间,居然懵了,连失手打翻了尘的药也没有发现。
我素来猜到他心里必定有极深得苦,从来不敢轻易问他,直以为时日久了,或许,他就慢慢解开了心结,因而我总是加倍小心的温柔待他。
却原来,我这般自以为是的温柔,不知道对他是多大的伤害。
难怪,难怪第一次看见我时会有那样的眼神,难怪那时他仿佛硬是和自己斗气似的要去那义庄,难怪每一次我深深看他时,他总是一脸挣扎痛苦的回避,更难怪我越是对他温柔,他却反而越加想逃。。。
尘,我越想心越痛到无力,我怎得知道,原来,老天竟和我开得这样一个玩笑,我心心念念要让你摆脱过去的噩梦,没想到,我却是时时提醒你那场伤心梦的罪魁。我怎能想到,原来在你心底扎痛你的,居然是我的大哥,我的亲大哥,几乎,和我有着同一张面容的亲大哥。
难怪你这样一病如山倒,难怪你每每流露出那样灰心的笑,尘,你那时是怎样的苦楚,我真的不敢去想,只怕想着会使我痛得发狂。
可是我又怎能不想,想你刚才那样倦极地说着:“你装作不认识我,岂非就是为了怕子悠知道了心里难受么?。。。”尘,你是那样敏锐,那样的知人心,你心里什么都知道,却总以为自己才是伤人的那个,你却不知道,其实你自己才是被那份敏锐伤的彻头彻尾体无完肤的一个么?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样,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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