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应竹答应了一声,果真取了剑出去了。他这晨间练剑的习惯十几年如一日,改是改不掉了,起先顾云山早(zh)上(wu)醒来瞧枕边人不见了还颇为怨念,后来便也习惯了,还暗暗打过与他一同早起的主意,后来果然多半还是抵不过睡意放弃了的。
应竹这几趟剑路走完,浑身都暖了起来。这时朝阳才自云间冒出半个脑袋,堪堪挂在院墙外的树梢上,他回过头去,正见顾云山倚着门栏看着他,见他收招了,才道:“可以吃啦。”
应竹进得屋去,桌上果真盛好两碗面,香气四溢,面上齐齐整整一丝不苟地码好了青菜菌菇木耳与鸡肉,又剖了半个鹌鹑蛋搁在上边,撒了一把葱花,实在漂亮地很。
顾云山放好了筷子,笑道:“你吃我做的长寿面,我吃你做的刀削,正好!”想了想,又赶忙添了一句,“我听说这长寿面吃的时候不能用筷子夹断,也不能咬断的。”
应竹看着碗里的面,思索片刻,忽道:“可是你一整根做了这么大一碗……”
“对哦……”顾云山一下子也有点懵,犹疑道,“那……那你尽量?”
应竹便笑了起来,道:“好、好,我尽量不噎着!”
顾云山闷闷地应了一声,便不答话,专心去对付刀削面去了。待二人将面条吃完,收拾了碗筷,这便往正厅走去,远远地便嗅见一股奇特的香气。应竹正与云山说着话呢,这香气一提醒,猛地想起了什么,道了一句“糟了”,赶紧找来一枝烧火棍从那烤火炉里将两个乌漆墨黑的小球扒拉出来,形状与香气……倒有些像橘子呢……
“方才一下子忘了。”应竹尴尬地笑了两声,以手试着去碰了碰那烤橘子的表皮。好在这火盆方才已经烧尽,这会儿橘子皮虽然惨烈,但已不烫手了。顾云山未曾见过这种吃法,觉着新奇,问道:“这是橘子?还能这样吃?……这样还能吃?”
应竹将那黑乎乎的橘子皮剥了,便露出里边嫩生生的橘子肉来:“我看你在外边时一身的雪,怕你染上风寒,吃了便不会了。你尝尝看?挺好吃的。”
顾云山在他剥皮时便已嗅见炭火逼出的馨香,见应竹递了一瓣过来,便将脑袋凑过去将那一瓣叼走吃了,这橘子此时已被炭火捂出了几分暖意,软软嫩嫩,橘皮的香气更丝丝缕缕漫进橘子络里,吃起来齿颊留香,与平日的风味截然不同。
“怎么样?”应竹问道。
顾云山伸手取了一瓣橘子,凑到他唇边,道:“你也尝尝。”
应竹便乖顺地将那橘子吃进嘴里,可顾云山的手却并未收回,只在他颊畔磨蹭,看了他一会儿,便捧着他的脸孔亲了过来。
那不过是个温柔的浅吻,橘子清甜的香气在两人之间缓缓浮动。两人挨得极近,几乎呼吸相拂了,顾云山注视着应竹年轻而英俊的脸庞,平湖似的眼底藏着暗流的情绪,在浅浅地碰撞着。
应竹喉咙有些焦渴了起来,伸手揽过顾云山的脖子,悄声问道:“要做吗?”
顾云山以亲吻回答了他的问题,手却往他肩背上揉去,一手拦过膝弯,一发力便将人抱了起来,绕过绘着山水的屏风,将应竹搁在了床上。他这一番动作有些莽撞,将那床上的帘子都蹭散了下来,一线清幽幽的晨光映了进来,直直地劈过应竹的肩膀与腰腹。顾云山将床帘拢好,便见应竹半支起身坐起来,手里还攥着半个橘子,便又分了一半塞进顾云山口中,另一半自己吃了,这才拍了拍手,鼓着腮帮子便将自己衣带解了。他惯来习剑练武,那棉衣虽厚实,可穿着不显臃肿,脱了亦看不出单薄。他将外袍搭在一旁,披着里衣仰头便将发冠解了,这才看了看云山,奇道:“你怎么不脱?”
顾云山正凝眸看他呢,被他一问,想了一下才道:“等你来脱。”
“我过生日还要我来伺候你,来来来,让我看看这扣子怎么解的?”应竹嘴巴上埋怨着,人已经凑了过来,曲着指头往顾云山身上那拂雨冲云袍胸前的圆形暗扣上轻轻一叩,兀自便笑了起来。
“好笑吗?”顾云山也忍不住笑笑,由着他兴致勃勃地翻来覆去琢磨那一颗扣子,手却抚过应竹的发顶,过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昨夜做了个梦。”
“什么梦?”应竹停了一下动作,抬眼看他。
“梦见我在真武山上,该也是这时节,你们太白又来了一批人。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同人打听,他们也不晓得你在哪儿,甚至不知道你是谁……”顾云山的声音平缓极了,像一汪深深的潭水,“你不在,影哥也不在,我就在山上等啊等,又过了一年,你还是没来,又过了一年,你还是没来,等了许多年……我想你怎么会不来找我呢?……该不会是将我给忘了?”
“怎么会呢,除非我死了。”应竹说道。
这恰是顾云山不敢去触及的念头,却被他这样轻易说破,顾云山一时无言,半晌叹了一声,低眸望去,只见他里衣半掩着底下一道狰狞的伤疤,已经数月过去,中间仍泛着脆弱的淡粉,好像稍稍用力便又要裂开似的。
“咦,原来是这里!”这时便听得“咔哒”一声细响,应竹终于将他那暗扣解了,抬起头来,面上带了些许得色,既而手伸进墨色道袍里,沿着肩膀往两边一撩,便令那袍子半披挂在顾云山的臂弯上了。
“你啊……”顾云山无奈笑笑,干脆将那外袍脱了,将应竹按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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