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使用起来不会像以前一样粗鲁,同时也有心当成自己爱用的弓。这种弓会随着主人微妙的习惯和握法产生变化。”
二塀大学时代刚改用竹弓的时候由于轻重拿捏不准,连续报废了好几把,这次也有可能因为空窗期太长的关系而及早宣布阵亡,然而他还是选择了竹弓。
“过阵子我也换把竹弓好了……”
二塀对阵内这句话不予置评,继续往前走。
春天的日照越来越强,气温却不至于过高,凉爽的微风不时吹送,眺望一望无际的青空,二塀轻轻吸了一口气。
下午,在体育办公室换完弓道服,二塀拿着弓和其他用具走向弓道场,不知怎得,现场围了一堆旁观的群众。
正感到纳闷的时候,他发现兼子也在里头。
“智里,你要上哪儿去?”
二塀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掉头就走,还没来得及走掉就被兼子瞥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按捺着内心澎湃的思绪,二塀向兼子问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来看你射箭的英姿啊!”
兼子说着拍了拍二塀的肩膀。旁边的老师也笑容满面地附和说“我们期待你的表现哦”。人群中似乎还有几个正考虑要不要加入弓道社的新生,简直把他的示范表演当成了社团招生的活动。
“谢谢。”
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走进弓道场,做完热身运动的学生立刻从四面八方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本来就够紧张了,兼子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害他全身更加僵硬。
点头响应社员们的招呼声,行了一礼进入射场。信乐也已经准备妥当,正在镜子前做徒手练习。穿着弓道服的信乐看起来比穿运动服或西装的时候魁梧许多,或许是他挺直脊梁,一举一动都洋溢着大将之风的缘故吧!
“今天我想行大礼,你还记得吗?”
信乐兴致勃勃地对点头招呼的二塀问道。
“大礼?如果是立射礼的话,我可能还记得吧!”
弓道的审查必须遵照礼法来行射,而日置流之类的武斜系又将斜礼称之为“大礼”。二塀最后一次行正式的大礼是在四段审查的时候,不过拜日积月累的训练所赐,不需强迫记忆身体也记得牢牢的。
“那我们两个就以立斜礼式来行射吧!谁叫围观的人出乎意料地多呢!趁这个机会给那些考虑入社的新生一个参考基准也好。”
“请多指教了。”
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演变得如此夸张的二塀谦逊地说完后,和信乐针对礼法的细节讨论了一遍,接着跟社员们一块做热身运动。社员做完一轮的练习后,轮到二塀的表演了。
早上练习时他试用过新的弓,弓臂的韧度还很弱,感觉不怎么上手,但他还是决意使用这把弓。
做了一个深呼吸平静极度紧张的心情,将眼角瞥见的兼子和阵内的身影赶出自己的脑海。
站在射场的下座,双手平举弓箭行了一礼,接着走向本座。二塀尾随信乐走到距离射位几步的位置,面朝箭靶作了一揖。站在射位上褪去半边衣袖,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箭道上没有樱花花瓣,不会像上次那样在[会]的状态想起过去。
一个礼拜以来每天早上在冷冽的空气中练习的情景浮现眼底。投射在背后的视线不是兼子的,而是拥有坚定率直眼眸的阵内。
遵循和一般搭箭方式不同的礼法,在弦上停顿良久的第一支箭翎漂亮地命中了。这把新弓拉起弦来没教他失望。
轮到第二支箭,二塀依旧好整以暇地射中目标,周围报以热烈的掌声。全身的汗水在这一瞬间狂泻而出,脸泛红潮,情绪变得激昂。
不用说,信乐也双双命中。
穿上衣袖回到下座躬身行礼,到此告一段落。
“多谢赐教。”
二塀向信乐深深鞠了个躬,信乐开怀一笑。
“不愧是四段的高手,射得太好了!你们现在知道二塀老师的实力了吧?”
最后那句话是对社员们说的。除了社员,一旁围观的群众也一起鼓掌叫好。二塀跪坐下来行礼致意。
“你似乎痛下苦功做过练习哪!”
走到外面想擦干因为紧张而流了满身的汗水,又被兼子给逮住了。精神处于兴奋状态的二塀见到他并没有感到太多诧异。
身体仍残留着刚才的感动,忘却旧伤口,以近乎全盛时期的心情射箭为他带来了自信。
“为了顾全颜面,我可是每天早上都硬撑着眼皮豁出去练习呢!”
就着水龙头把脸冲洗干净,滴着水的脸庞望向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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