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颤悠悠走到村尾徐铁匠家里,发现他正在打铁锻钢,勤劳得如同一只一年四季觅食的蚂蚁,寒冬里也不休息。
羊娃子用钳子夹着一块烧红的金属,脸上沾染着少许煤灰,笑着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你们在锻造什么?”他缩着脖颈,将两只手揣进口袋里,问道。
干瘦的徐铁匠丝毫不理会,双手握着一杆铁锤,有节奏地打出叮叮叮的声音,只顾做着眼前自己关注的事情。羊娃子不敢分心,给了他一个示意的眼神,暂时也不理睬他。
“老铁匠,你打造的工刀都是好刀,我用着很顺手合适。你该为自己感到自豪,全组织的人都在用你打造的工刀。”他闲着无聊,跨进屋里,坐在一张矮脚凳上,看着铁匠挥锤子,“你虽然是一个铁匠,但总也不能一辈子都打铁铸刀吧。你应该循着你的梦想去行动,就像我一样,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没理想没抱负,说实话,加入组织后也是浑浑噩噩、居无定所,一年又一年除了执行组织派发的任务工作,就是闲得慌,无聊。但在去年,我寻见了我的爱情,就想着追求爱情,幸福地生活。我考虑过了,我得多赚下一点钱,在城里买一套房子和一辆车,安家定居,过普通小日子就好了。如果有钱的话,还可以开家茶馆麻将铺子,我听说成都人特别爱打麻将,所以准备在赚到钱后去成都安家,成都的生活也特别悠闲,适合我。首先,我为自己定下的目标呢,就是追到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在谈恋爱期间多多赚钱——”
打铁声突然停下了,老铁匠注视着他。“你的话吵得我烦。别在这儿叽叽歪歪。”
“我说话声音都被你打铁的声音给压过去了,”他脸上挂起一副夸张的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是在和你谈理想,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事情。”
“别和我谈他妈的你的狗屁理想,那和我无关。”老铁匠夹起那块被锻打成不成样子的金属走到李希柘面前,“我的理想就是打造出一把真正的唐刀。现在,又废了!”
“铁匠的理想就是打铁啊?”他有点不敢看徐铁匠的脸,稍显胆怯地瞄了一两眼,发现铁匠的脸上是平静而认真的表情。羊娃子憋着笑,偷偷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的理想就是赚钱买房买车?”徐铁匠哐啷一声将废铁扔在一旁。
“不,是幸福的爱情。”
“现在,拿起你的刀滚蛋,去追求你他妈的幸福爱情吧。”徐铁匠眼不见耳不闻,从刀架上拿下他的两把工刀扔给他。
他展开双臂接下,抽出其中一把半截刀来看了看。“我觉得红色的字或许更好看一点。”
“滚出去!”
2
年后离开学还剩几天的一个夜里,脸颊上冰凉的触感刺激得他一下子醒过来。漆黑的屋子里他看不见任何的东西或人,他在睡觉前把窗门都关得紧紧的,以免漏进一丝冷风扰了睡觉的兴致。
他静静地躺着,不敢动弹,此时就算是释放出皇权的场域,也没用了。
“我的保镖也是无能,都到这个时候还没出现。”他小心翼翼地说出一句话来。
“人家总得回家过年串亲戚,你得原谅他。”清晰的嗓音从床前某处传来,此时,李希柘才听见细微的呼吸声。“有时候亲戚多了也不是好事情,总是麻烦不断。”
“我一个人却闲得慌,内心情感空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他镇定下来,徐徐吐出一口浊气。
“不如我俩结伴,趁着新年还有余下的热闹,寻找一点刺激?”
“那这个假期过得值。”脸颊上的冷刀突然消失了,接着房屋里的灯光骤然亮了起来,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并用手覆盖在眼皮上。等适应过来后,骇然发现面前坐着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
青年长得很丑。整体上五官搭配得极其不协调。细分来看,额骨高突、眉毛短粗、眼窝深陷、眼睛窄小、鼻梁歪曲、嘴巴硕大,而且上嘴唇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裂痕,最后是一对耳朵,耳廓弯曲得像一位耄耋老者佝偻下的脊背,耳垂悬吊如拇指般大,好似寺庙里佛祖铜像的耳垂一般。怎么会有长得如此丑陋的人?
李希柘脸上的惊骇表情被对方看在眼里,他脸上生出愠怒,但极好地控制住了,估计面对世人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叫张鸿羽,你是李希柘对吧,血色黄昏的一个杀手?!”他张口说话时,暴露出的上下两排牙齿像是犬牙交错,参差不齐。
“是的,我是李希柘。”
“我是不是长得很丑?”
对方的问题打得李希柘措手不及,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人内心深处的自卑怎会促使自己问别人“我长得丑吗”这样的问题,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说出来岂不是更叫人伤心自卑。自尊让李希柘无法开口伤害另一个人的自尊。
“没关系,我的家常便饭就是被动接受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或者嫌弃的话语。”张鸿羽语气里的自卑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那是对自己相貌不自信的最为纯粹的自卑。
李希柘掀开被子,坐在床上,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谈心吗?”
“不是。我是来找你合作的。我需要你的皇权,去猎杀猎物。”
“我有皇权却还是被你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这样做是为了表明我有暗杀你的实力,但我没理由杀你,上次袭击你,也只是为了证明我的实力。”张鸿羽将那把精致的匕首插进刀鞘里,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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