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流和秦颂风那一间,居然一边叫“季弟弟”一边去摸他的脸。季舒流迅速闪开:“不能摸!”
“为啥?”
“……因为摸了脸疼。”
“哦,季弟弟怕疼,不能摸。”卢玉燕严肃地皱着眉毛点头。
秦颂风逗她:“怎么叫弟弟,不叫哥哥姐姐?”
“你是傻子。”卢玉燕理所当然地捂着嘴偷笑,“因为我是个大人了,嫁给鹏鹏了。”
秦颂风一呆:“你什么时候嫁给他的?”
“昨天的昨天的昨天的……嗯,就是前天、前前天,前……”
“谁说的。”
卢玉燕疑惑地眨巴眼睛:“坏人说的。”
秦颂风神情复杂,好像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季舒流模仿周鹏的语气拖长了声音问:“燕燕,怎么我还没看见,你就嫁给他了?你是怎么嫁给他的呀?”
“他穿红衣服,当新郎。”卢玉燕比划着。
“你怎么没穿红衣服,当新娘?”
卢玉燕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像刚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那样夸张地抹起眼泪:“我丑,坏人不让我穿。”
季舒流只能安慰她:“你长得美,不丑,他是个坏人,才不让你穿。”
她本来就是在装哭,闻言一骨碌爬起来认真道:“我长得美,我也要当新娘子。”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外,孙呈秀急忙跟出去。
季舒流看秦颂风一眼:“你是不是听出什么玄机?”
“有点奇怪。”秦颂风沉吟,“周泰和周鹏到现在还以为燕燕什么也不知道,特意告诉我婚礼的事一点都不能说漏嘴,别吓着她。如果胭脂鬼一伙人只是为了杀我,为什么要瞒着周家人跟燕燕说这些?这有什么好处?”
季舒流跟着他一起思索,却完全不得要领。过了一会,秦颂风继续道:“可能胭脂鬼还埋伏了后招,幸好他们这次全军覆没。”
“他们的雇主究竟是谁,查到没有?”
“大概查不着了。传说胭脂鬼接生意都是亲自去接,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雇主是谁。”秦颂风眼睛里闪过一道锋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次算他运气好,只要他不收手,迟早露出破绽。”
第三天下午众人回到栖雁山庄,卢玉燕笑逐颜开地喊一声:“爹!娘!”跑向等在门口的一对老夫妻,躲到父亲背后,冲秦颂风等人眨眼睛。
卢秉夫妻约摸五十来岁,头发白了小半,眉头的皱纹尤其深。卢夫人一把搂住女儿问长问短,卢玉燕零零碎碎地回答着,秦颂风趁机向卢秉道:“卢老,这事说来话长,先屋里坐。”回头朝向季舒流,“你回去休息吧。”
季舒流看看旁边依然精神焕发的孙呈秀,觉得有些丢脸,但实在疲惫,对卢秉作个揖问声好就回屋洗澡补觉去了。
晚上刘俊文兴高采烈地过来问他胭脂鬼一战的经过,他才知道卢秉夫妻准备再等一天,后天就动身回家,秦颂风怕再出意外,让刘俊文带上几个江湖经验丰富的尺素门弟子和孙呈秀一起跟随保护。
季舒流睡前考虑很久,第二天又犹豫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孙呈秀。这一路上他跟她熟了很多,但越熟就越惭愧,心里的重压也越难忍,没法再装得若无其事。
他悄悄把她叫到栖雁山庄后院的一个角落。
“抱歉。”他之前想过很多,当真面对她时居然只有勇气说出这一句。
孙呈秀警惕道:“什么事?”
“你的仇人于我如兄如父,所谓父债子偿,虽然人死不能复生,我总该向你说一句抱歉。”季舒流努力不让自己垂下头,眼睛却不敢直视她的脸,“你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弥补。”
“算了,这不关你的事,我不会迁怒于你。”
“我后来听说过他杀人的手段,实在令人惊心,我当初从未考虑你们的心情,确有自私之处……”
孙呈秀打断他:“你是说你阻止他们侮辱厉霄的尸体?”
季舒流点点头。
“那你不用道歉。我虽然没当面反对,心里也不赞成他们那么做。”
季舒流微微诧异,他本以为那天所有人都只想将厉霄食肉寝皮。
孙呈秀坦然看着他:“我是恨厉霄,但只想取他性命,不想辱他尸身。以前我父母死状很惨,心肺都被剖出来撕裂,祖父母强忍悲痛收殓他们的遗体,却生怕吓着我,没让我看他们最后一面。从此,我就对这种辱人尸体的事深恶痛绝,就算凶手本人的尸体也不例外。”
她说到后来,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过,季舒流也听得心神微颤:“我明白此债难偿,我能力所及,不过杯水车薪。”
“这种恩仇难断的事,徒增困扰,以后别再提了。”孙呈秀摇一下头,恢复平时的冷静模样,“我也不愿意再想起这些。现在你是尺素门的人,既然秦二哥信你,我也信你,就当我们前几天才认识吧。”
季舒流郑重一揖:“多谢。”
孙呈秀还没说话,秦颂风含笑的声音却已响起:“你们躲在那说什么呢?”
季舒流心虚地摸摸脑袋:“只是……闲聊。我问问江湖上的事。”
秦颂风走过来对孙呈秀道:“你上次说要去找尤进宝的麻烦?跟谁一起?”
孙呈秀困惑地瞧瞧秦颂风脸色,报出几个名字。
“都是这两年刚出道的年轻人,跟你不算很熟。你别去了。”秦颂风干脆道。
“为什么?”
秦颂风面容越发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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