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听。我还以为您会很喜欢这样的讲述方式……”江晚晴的微笑冷下来,“只讲一个开头,让你左思右想地去补充细节,在忐忑不安中猜测对方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这种感觉,好玩吗?”
吴雅兰猛然一愣,随后露出一种得逞的快感:“看来,你已经听到属于你的‘故事’了……好不好玩,问自己啊。”
“不好玩,但是可以接受。”江晚晴坦诚道,抬眉看向吴雅兰,“毕竟,谁没有个故事呢?”
吴雅兰似乎已经厌倦了这种斗嘴的游戏,觉得江晚晴很无聊一般的,偏过了视线。
电视依然开着,宣示着傅修远全面落败的那条新闻恰好播了过去,新闻跳到财经版块儿,播出消息的主要人物,倒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故人”了。
吴雅兰和江晚晴同时抬头。
新闻中打出了吴哲茂的照片。
这位华裔富商最近的投资动向备受瞩目,不久前,吴哲茂秘密与人合作,合并重整了一个专门用于投资全球市场的公司,抛售了中国境内的部分资产,大范围投资于海外民生领域,尤其是医疗卫生行业,遍布其投资的痕迹,堪称大手笔,而他本人,似乎也通过投资移民,更换了国籍。
短短的一条新闻,看的人却是两样表情。
吴雅兰挑了挑眉,带着一种诸事顺心的得意,将目光转向了江晚晴:“国内市场不好,经济发展已经到了瓶颈期,有眼光的商人已经开始逐渐抛弃国内市场,寻求更好的海外投资目标。”
江晚晴也看了过来。
吴雅兰笑了:“我听说,你和修筠之前还和吴哲茂先生有过一点不愉快——在空壳公司的收购过程中,你们摆了吴哲茂先生一道?”
“市场竞争,能者居之。”江晚晴道,“我不认为这能算作‘摆一道’。”
“也是。”吴雅兰无意深说这件事,话锋一转,“不过,吴哲茂先生显然已经不看好那片市场了,生意这种事,是喜是忧,冷暖自知——空壳公司的账目并不好理清,想要在短时间内补齐账目上的问题,并顺利借这个壳子上市,难上加难。”
无怪吴雅兰会这么说。
她知道的,不仅仅是空壳公司的账目问题,她更清楚的,是“华方”在朱和峰死后,账目上留下的多笔不明亏空。
和朱和峰有关的账目,一部分来源于吴哲茂借着侄子关系的投资;另一部分,来源于和工党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基金会。
而现在,前者将大笔资金转移到了英国民生领域进行投资;后者是当权派,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竞选危机,被不动声色地排除,在不久后即将到来的大选中,工党似乎再无敌手。
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些亏空将死无对证,根本追不回来。
吴雅兰打开电视看到的新闻,一前一后两条新闻内容浅显,而隐藏在更深背后的东西,却恰是她“胜利者姿态的狂欢”。
江晚晴耐心听完她这一番高论,微微笑了:“不得不承认,您现在确实风生水起,您用隐忍和时间,给自己织下了一张严密的关系网。”
这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事实。
吴雅兰用这些年的时间,获得了技术支柱,获得了金钱支持,又押对了执、政、党。
如果以前,她尚且需要依靠和傅修远争夺耀康集团的控制权,才能稳住阵脚,那么如今,全面的胜利即将到来,她羽翼渐丰,傅修远可能都要反过来看她的脸色。
将心比心,江晚晴很能理解吴雅兰的得意。
可是得意的人,才最容易忘形。
江晚晴一笑:“这张网中的人,原本我们看不清楚都有谁,而现在,他们一点点走到我们的眼前来了。”
吴雅兰猛然一顿,随即又释然了,方才被她故弄玄虚过一次,现在已经认定了江晚晴不可能拿她怎么样:“走到你的眼前又如何?”
江晚晴看着吴雅兰,面带微笑兴趣缺缺,并不是很有解说欲。
但是吴雅兰摆在傅耀康病房里的电视机,倒是物随主人型,在两个人明显剑拔弩张的气息中,鼓噪个不停。
新闻节目已经播报完了,短暂的广告节目过后,电视画面切成了脱口秀时评。
江晚晴想起傅修远在和她吃早餐的时候说过,媒体便是政党势力的喉舌,而吴雅兰调出的这个电视台,看来是完完全全地长在了工党的嘴巴里。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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