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未然,你,你感觉怎么样?”
未然努力把眼睛撑开一线,模模糊糊瞥见一道影子在他眼皮底下晃,但又瞧不清真容。他试图把眼睛睁大,但眼皮上像是压着两块巨石,让他一度无能为力。他闭上眼,又陷入了昏睡。
“这,怎么,怎么又昏过去了 ?”
汤圆翻了个白眼,说 :“你总得给他时间适应一下吧,我这血又不是灵丹妙药立马见效的。”
顾念景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自己当真是关心则乱,随即闭了嘴。
穆桓止凑到汤圆跟前,看着他的伤口,关切地问道 :“你这伤不处理一下吗 ?”
汤圆无所谓地摇摇头,继而把胳膊举到他眼皮子底下,得意道 :“你看,痊愈了。”
穆桓止一看,伤口果然愈合了,只剩一道道蜿蜒在胳膊上的血渍。他转念又一想,汤圆不算个完完全全的人,愈合能力自然是比不得他们这些普通人的,随即放下心来。
未然醒来是在半个时辰后,顾念景见他醒来,总算是信了汤圆的血能疗伤的话。一盏茶的功夫后,山洞门口传来窸窣一阵声响。穆桓止一时紧张不已,紧盯着洞口,却见猫着腰先后进来两个人。原来是涑溪和沈哲成。他们也显狼狈,衣服破了洞,手上划有伤,脸上溅着血。涑溪不发一言走到穆桓止面前,一双眼看了他一会儿,才道 :“我们暂时把他们甩开了。”
穆桓止点了下头,道 :“我们躲不了多久的,他们不会罢休的。”
涑溪没接话了,只拧着两道眉看着沈哲成。这时,汤圆突然说了一句 :“穆桓止,你是太子,他们怎么不听你话 ?”
穆桓止不好意思道:“其实,他们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
汤圆 :“ ???”
穆桓止道 :“如果他们不是碍着我太子的身份,怕是早就砍死我们了。”
汤圆 :“······”
汤圆 :“所以,现在怎么办 ?”
穆桓止道 :“等。”
汤圆不解 :“等 ?等拂诺他们吗 ?他们兴许都不知道我们遇难了。”
穆桓止摇头,道 :“不等师傅,等禁卫军。”
汤圆惊的下巴险些掉到地上,“等,等禁卫军是,是什么意思?”
穆桓止肃穆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等禁卫军,我随他们一起回临安。”
汤圆扶了扶额头,无力道:“所以我们跑这么一遭是干什么 ?”
穆桓止:“我以为我能挽救一下局面的。”
汤圆:“······”
他们便在原地歇了小刻,禁卫军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在他们就歇了这小刻的时间里,他们就找到了穆桓止一行人。穆桓止立马站起来,护住身后一众人, “带孤回去,孤就不折腾了。”
景芢也觉得这么毫无意义的相互折腾实在是浪费时间,于是自作主张的一点头,道 :“可以,属下答应殿下。”
穆桓止扶着顾念景起来,未然仍显虚弱,顾念景只得背着他走。该是禁卫军被穆桓止耍怕了,但见穆桓止去扶顾念景,顿时警觉起来,将手中弯刀出鞘三分。穆桓止全当没瞧见,一门心思盼着回临安的路上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一行人到山下集镇的时候已经很晚,景芢略一思索,直接把人带去了王二麻家。此时的王家府邸已经不同于三年前穆桓止所见的那样无处不透着奢靡,无处不渗着有钱。现在的府邸,大抵用 “惨败”二字形容最是贴切。池塘里只剩一塘死水,先前养的那些名贵的鱼种都翻了鱼肚,鱼眼珠子瞪的老大,成为一汪死鱼。该是死了有些日子了,池塘里都散着一股恶臭。房梁上结着一张张蜘蛛网,桌椅板凳上积了一层厚灰,院门大开,仆从不再。
穆桓止不禁想 :这三年里,王二麻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将自家家业败成这样?但这显然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问题,他微微偏了下头,对着顾念景咬耳朵, “有问题。”
顾念景没立刻表态,只神色微沉地拿眼睛巡视了一圈周边环境。他把背上的未然往上面托了托,才道 :“找个房间收拾一下,未然需要好好休息。”
穆桓止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他进了一间算得上大的卧房,进了屋才发现这房子内里装修颇有王二麻的风格,简言之就是两个字:有钱 !正对门的墙上挂着的是前朝名家杜且行遗作 《松石》;画下摆着一方长桌,桌上横七竖八散着一套楠木雕的挂件,穆桓止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套生肖雕刻;生肖雕刻旁边竖着一尊金佛,金光闪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 “我很贵”的气场。这种豪气中带着几分土,土气中夹杂着几分不伦不类的装修,可以说是十分符合王二麻的审美了。穆桓止心想:也不知这王二麻到底有多大的家业,外头都败成那样了,里头还能这么壕。
想归想,正事还得干。这屋子装修是壕了点,但未免太远离尘世了些,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一块可以擦灰的抹布,又想着未然急需休息,便开了柜门预备拿件衣服去擦灰。柜子里的衣服久不出柜,倒是干净,穆桓止翻出一件青灰肥衫抖了抖,不想竟让他抖出一封信来。穆桓止心下困惑 :怎还有信?瞟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发现的确没人经过后他弯腰捡起后揣进兜里了。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把房子里打眼的灰擦了。
未然睡觉的时候顾念景就守在旁边,掖被擦汗,满目心疼。一般人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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