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我让你一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什么选择的机会?”
我清了清喉咙:“听好了,下面出题。单项选择,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a.陪我读英语。b.陪我睡觉。c.把吕湿淫踢掉,我和你演对手戏。”
程维被我气笑了:“你和我演?用法语?”
我撇撇嘴:“别看不起人,我不会你可以教我啊,大不了你演你的男一号,我牺牲一下形象来反串嘛。”
他叹了口气,捏了捏我的脸颊:“太不现实了,吕诗荧肯定会闹的。你有闲功夫胡思乱想,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作业,去吧,听话。”
哈,吕诗荧会闹?
你倒是很体贴啊,她闹你就买她的帐,我呢?我闹你他妈就跟哄小孩似的随便打发了?
还什么“去吧,听话。”
妈的,接下来是不是打算赏我一颗大白兔奶糖?!
我绝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更何况我们这类感情原本就很缺乏安全感。听他这么说,不免就有些恼火起来,摔了手里的本子瞪着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想和她拍档就尽管去好了!腿长在你身上,我又拦不住你!别回来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臭脸给我看!”
我朝他毫无风度的大吼大叫,他惊讶错愕的神情让我更恼火,干吗?我说错了?你很委屈啊?
我气得脸颊涨红,干脆踢开凳子,骂骂咧咧走到阳台透气,反脚踹上阳台门。巨大的响动让小胖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屋里的程维,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们……呃,在……吵架?”
“关你p事!滚开!”
小胖碰了个钉子,也不敢惹我,攥着晾干的内裤缩头缩脑地往回走,留我一个人在阳台平缓情绪。
我原地站了一会儿,用力吸了几口气。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很可笑,简直像醋海翻波的小媳妇似的,一点儿肚量都没有。可是人都是嘴上说的轻松,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搞暧昧,谁的心里都会不好受。
就算是演戏又怎么样?假戏真做听过没有?级花和校草的组合,想必只要一个拥抱就能引起台下一片吹口哨和起哄声。而我呢?我只能站在人群里,甚至不能向任何人宣告舞台上那个王子是我的。
没有人会接受我们,哪怕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我们只能像两只夜行的困兽,在黑暗里偎依。如果连他都背离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这片无垠的夜色里坚持下去。
说到底,其实我并不生程维的气,我只是在愤恨,为什么明明我们是在真心相爱,却只能像霉菌一样,滋生在阴影里,见不得阳光。想到这里,我有些难过地闭上眼,面前又浮现了吕诗荧容貌清丽的俏脸,但我只觉得她既讨厌又碍眼。
我越想越火,恼怒之间一脚踢翻了墙边的海棠盆栽。
“啪!”
稀里哗啦的陶土花盆碎裂成片,泥土压掩在倾歪的幼小植株上,我顿了片刻,猛然想起来——这、这好像是程维买来的,每天都会精心照料的海棠花。
程维最喜欢的海棠。
我犹如当头被泼冷水,呆呆站在原地,张着嘴巴看着毁掉的盆栽。
程维听到响动,从屋内出来,看到地上的狼藉后,脸色立刻有些发青。他走过来,我慌忙解释:“对不起……我、我不是……”
他闭了闭眼睛:“算了……没关系,我再去买一盆。”
我垂下头,望着自己的脚背。
他没有再看我,转身拧开了门。进屋前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地感觉:“进来吧,外头风大。”
他显然是不高兴了。我的任性,吕诗荧的刁钻,犹如两面高墙,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程维想必十分为难。
这时候突然想起,姐姐曾经对我说过:人其实很奇怪,总是喜欢把“宽容”送给不熟悉的人,而把“希望”压在亲密的人的肩头。
我想程维或许希望我能够谅解他,或者是,他曾相信我会谅解他。
可是我却辜负了他的信任。
我看着他坐在书桌前低头读书的侧影。他有着英俊立体的深邃五官,眉弓下的狭长凤眼深沉如海。
他一直都以不属于我们这个年龄的冷静和韧性,包容着我的坏脾气,以无懈可击的完美成绩,答复老师和家长的期望。他的强大有时会让人认为,他不会倦怠,不会累,不会有摆不平的坎。
可我却忘了,他只是个骨架都还未完全舒展开的,未成年的大男孩。
仅此而已。
我坐在上铺,就这样思来想去地望着他出神。静默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向他道歉。然而,从竖梯爬下来的时候,我没看清床边的摆设,胳膊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挂在旁边的贝壳风铃。
“啪!”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精致秀气的风铃已经摔在了地上。
我呆呆站在贝壳风铃前,看着白色的,淡粉色的,浅黄色的,漂亮的贝壳碎成了好几片。残骸躺在地面,内壁泛着幽蓝的光泽,头脑一片混乱。
恍惚记得这串风铃是程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它曾挂在精品店的玻璃橱窗里,流淌着晶莹剔透的光华。
程维为了把它送给我,跑去学校外的餐厅打了一个月的临工。
我至今还记得拆礼物时,他睫羽如帘,垂眸微笑的温柔,以及,随后落在我唇上的那个轻吻。
可是现在它碎了。
……是被我失手打碎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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