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命,秦德宝说到底也只是个半大孩子,被奉承的极是受用,趁着蓼湘不在,跟他们喝了个酩酊大醉。直到第二日起来头还隐隐作痛,若不是外面的敲门声不肯消停,他必是要睡上一整天的。
门外是最近熟络起来的蒋全,还是那副恭敬地模样,小心翼翼的问道:“湘公公可在麽?齐大人在外面候着他呢。”
秦德宝打了个呵欠,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答道:“公公去皇上寝宫有两日了,还没回来过,我哪敢去找他。”
蒋全忙道:“那是自然的,只是……齐大人好像有事要找湘公公,小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他。”只因秦德宝上个月已升了一级,他说话更是语带小心了些。
“急事麽?”秦德宝挠了挠头,“那我跟你走一趟吧。”
蒋全忙应了,低头引着他向园外走去。
齐苓这次倒是穿着官服,见了秦德宝不由奇道:“我兄长他……”
秦德宝忙作揖道:“小的见过齐大人,湘公公这几日都在皇上身边走不开,齐大人若有什麽事对小的说也是一样的。”
齐苓一怔之下就笑了,他摆了摆手道:“我也没什麽事,不过来看望兄长罢了,”他打量了秦德宝一番,又道,“那次来得匆忙,未曾请教小公公在何处任职?”
秦德宝毕恭毕敬地答道:“小的只是湘公公手下的随侍罢了。”
“哦?”齐苓闻言便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向他道,“这个你且拿着,就当是你照料我兄长的谢礼。”
秦德宝吓了一跳,哪里敢收,他向来只见过小太监的家人向那些老公公们送礼以求关照,哪有给他们这些下人银子的道理。他连连摇头:“这个小的可不敢要。”
齐苓不由分说的把银子按到他手里,笑道:“小公公莫不是嫌我给的少了。”
“这……这是哪里话……”秦德宝话都说不利索了,他自从听见齐苓恭恭敬敬的称蓼湘为兄长的时候就很是佩服这个年轻的官员,与他所见过别的宦官的家人大为不同,此刻还如此温和的托他这样的小太监好好照顾蓼湘,他由此认定,这位齐大人真是不得多见的好人。
齐苓并没有走的意思,他拉着秦德宝坐下,和蔼地问道:“兄长他最近身体好些了麽?”
秦德宝连连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齐苓似乎很是宽慰的长长出了口气,又道:“我与兄长分别了十几年,虽然是亲兄弟也免不了有些生疏,还有些事想请教小公公。”
秦德宝忙道:“怎敢说请教,齐大人有话问便是,只是小的调来侍候湘公公还不足一年,有些事知道的也不甚清楚。”
齐苓笑了笑,道:“兄长他这些年脾气变得如何?”
“湘公公性子挺温和的,极少见他发火,”秦德宝挠了挠头,“有些时候别人说他的坏话连我都听不下去了,他却像没听见似的。”
“哦?”齐苓点了点头,“看来这宫里和官场差不多,把人都磨得圆了。”
秦德宝咦了一声,奇道:“公公他难道不是一直很和善麽?”
“和善?”齐苓笑了,“他对我性子还算好,不过对别人就难说了,小时候有人骂他是个没娘的,那人人高马大,我哥哥知道打不过他,他等了半夜,趁那人睡着了爬到他家里,一石头下去把那人开了瓢。”
小时候打架的事是秦德宝常干的,但他打死也想不出蓼湘会做出这种事。
齐苓像是把他当家里人似的继续说道:“我娘其实不喜欢他的,说他性格阴郁,惹人讨厌,”他说到这看了看秦德宝道,“他那个人看上去像团棉花似的任人搓圆捏扁,实则不知藏了几根芒刺在里面,若是不小心被戳到也只能自认倒霉。”
秦德宝给他说得愣愣的,也不知该说什麽。
齐苓又摇头道:“幸好如今他性子改了,不然在这宫里怕是要吃不少苦头吧,”他说到这话锋一转,问道,“兄长这些天一直在皇上那里?”
“是,”秦德宝忙答道,“前天就去了。”
“他跟皇上……”齐苓犹豫着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相处的很好麽?”
“呃……”秦德宝不自觉地红了脸答道,“很好怕也说不上,皇上跟湘公公之间小的是看不懂的,一时风平浪静,一时又闹得不可开交。”
他偷偷窥探了眼齐苓的脸色又道:“说来也怪,湘公公平日里似乎对什麽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到了皇上面前有时候却倔得出人意料,小的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
“是麽,”齐苓闻言沈吟了一会,道:“他若一直倔着,皇上怎麽会容他这麽多年,难道说皇上对他当真是……极好麽?”
秦德宝听到这连连摇手,道:“齐大人你可不能听信外头的传言,小的是看在湘公公只有你一个亲人的份上才说与你听的。”
齐苓连连点头道:“你说。”
“皇上可算是小的见过最琢磨不透的人了,一时和颜悦色的一时又把公公打得混身是伤,公公顺着他的时候还好,不顺着他就免不了要吃皮肉之苦。这吃五谷杂粮的人哪还能没个脾气,况且公公在皇上面前又是那麽个性子,”秦德宝说到这压低了声音道,“小的有时候觉得,公公好像并不把皇上当做皇上。”
齐苓听得表情极是复杂,他侧头问道:“那你觉得皇上把我兄长当做什麽?”
“奴才呗!”秦德宝撇了撇嘴,“在皇上眼里谁不是奴才?”
见齐苓僵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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