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边手可以使用,但动作仍尽可能地小心和轻柔。他笨拙地用食指和中指将纸屑夹住,再用拇指压在地面慢慢捋动展平,好似怕把那已经面目全非的纸屑揉烂。
他拼凑的不是别的,恰恰就是他总一瞬不瞬地盯着,哪怕别人的枪口都抵在脑门上,哪怕朗姆洛都把它撕成碎片还揉作一团,还不忘当成宝贝攥在手心的美国队长的剪报!
朗姆洛怒火中烧,一脚踩在那差不多拼好的图片上。美国队长的模样让他的伤口再次疼痛起来,但更多的是胃部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松垮垮地套着的皮靴狠狠地碾压着纸屑,一把抓住冬兵的头发,逼着对方扬起脖子与自己对视,压低声音质问——“……你他妈在干什么?”
这一回他没有看到冬兵茫然的目光,因为冬兵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里全是着急和生气,他没有回答朗姆洛的提问,却固执地抓着对方的脚踝试图让朗姆洛把脚挪开。
朗姆洛更是气得理智全无,他的鼻翼抽动着,恶狠狠地瞪着冬兵这一副不争气的样子,扬起空着的另一边手,毫不犹豫地砸向那颗乱蓬蓬的脑袋。
冬兵身子一歪,嘴角被揍出了血。但他没有停止反抗,反而立马爬起,凶猛地扑向了朗姆洛。朗姆洛弯下腰,在冬兵扑上来狠揍自己以前,从地上捡起了那张拼好的剪报。
剪报的碎片用透明的胶带胡乱粘着,冬兵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想着怎么出去,没有想着找武器防身,反而找来了透明胶和剪刀修复心中那破碎的美梦。好,很好,这很巴基,朗姆洛很佩服。
看着冬兵因朗姆洛的要挟而停止了动作,后者咧开了嘴角。他捏着那张又皱又烂的剪报站起来,踹翻了脚边的透明胶带,而后当着冬兵的面,在对方绝望且无助的目光的注视下,重新把拼好的图景撕成了碎片。
冬兵的眼睛腾起一点点像雾一样的东西,就着朗姆洛抛下的如花瓣般的纸屑惊慌失措地捡拾着。朗姆洛冷漠地望着冬兵狂乱的样子,说不清究竟是恨还是悲伤。
“……你他妈真是个笑话。”朗姆洛喃喃地说着,然后自己先笑了,笑着摇了摇头——“早该把你干掉了,那老子也不用活成这逼样……”
但冬兵没有理会他,依然没有理会他。他手忙脚乱地拾掇着碎片,把它们重新拢在手心,然后又翻到图画的一面,一点一点再次试着拼凑起来。
朗姆洛无言以对。
如果冬兵的脑子里只有那一样东西,朗姆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于当下闯入进去。他花了七十多年的时间才在冬兵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他知道让这个人形兵器接收外界的信息有多艰难。
朗姆洛尽可能不去体味彼此关系的滑稽,也不去感慨自己他妈的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为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出生入死。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环境,试着找出合适的工具把大门撬开。
这里的工具非常齐全,不管是扳手还是螺丝批,更不用说电烙铁和热凝胶。如果是普通的监牢,他已经进进出出地征服门锁无数次,可奇怪的是这似乎是一扇密码门,不管他在什么缝隙突入,都纹丝不动。
它不是凭借普通的插销固定,而是层层叠叠纵横交错,布满了相互纠葛缠绕的弯勾和齿轮,那用上述的工具是不可能一一撬开的,除非他有一把沉甸甸的r.
于是他又回身把一些枪械的废料掏出来,这确实是一个宝库,他能勉强拼凑出一把简陋的土枪。虽然有些零件已经锈蚀,但他试了几发,子弹或弹珠依然能顺利地弹出弹道。
可惜,它们打在门上又蹦跶到其他地方,摩擦着发出火光和杂音,却没能凿出一个可怜巴巴的透光的孔洞。
朗姆洛报复似的又连续开了好几枪,但现状并没因此改善。
这确实是一扇密码门,而且看其氧化程度似乎还是从二战留下来的老古董。可二战的俄国和德国永远能造出用几个世纪的宝贝,那些铜墙铁壁即使经历了上百年的风吹雨打,也始终坚不可摧。
他懊恼地坐回床边,望着门的方向发呆。冬兵则一直很安静,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些已经烂得不能再烂的碎片。他完全不在意朗姆洛于身旁弄出多大的动静,似乎整个人的身心都只属于那些支离破碎的图景。
直到,他把图画拼凑完成。
当然,由于朗姆洛的肆意破坏,有几片小小的边角怎么也找不到,可这并不影响整幅画的完整性。他把它一点一点地粘好,再次翻来覆去地检查一遍后,终于站了起来,做了一件让朗姆洛恨不得马上开枪轰了他脑袋的事——
他捏着那幅丑陋的剪报走到朗姆洛的面前,将之递给了对方。
朗姆洛的眼睛死死地剜着冬兵,他已经彻底读不懂眼前的人了。他们曾经是亲密的,曾经是能顺利沟通的。即便外界所有人都听不懂冬兵的话,朗姆洛依旧能作为唯一解码的一个。
可现在呢,现在他仿佛在天书。
朗姆洛的嘴角抽搐着拧出一个恶意的弧度,接过了冬兵的剪报。他的目光并不停留在剪报上,而是始终紧盯着冬兵的双眸。
“……要我看?”朗姆洛笑了,捏着剪报的手指感觉到毛绒绒的边角。
冬兵急促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剪报示意。
看什么呢?看美国队长有多威风,有多强悍?还是看上面的地址,搜寻只言片语的信息,带着冬兵回去找他的好战友好伙伴?好,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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