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外的地面上零散着许多暗器,洪绡用衣袖裹了手掌,一一拾起,兜在衣襟里。
突的一件物事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枚拇指大小的银莲花,花瓣精巧,纤薄有如蝉翼,伴着微风轻颤,宛如活物。
洪绡轻“咦”一声,举在眼前仔细探看,目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因着机关之中所需的暗器数目巨大,她买下这座宅院布置时间亦是仓促,因而院中所布置的多是寻常的粗糙暗器,样式不大好看,威力亦是寻常。所逞的不过是数目庞大,难以躲避。像这样的一枚银莲花,材质本就昂贵,样式却还这样繁复,论杀伤,反倒不如寻常暗器。
洪绡并不擅长暗器,因而并不似许多江湖中人一般,随身携带着式样古怪的暗器来彰显身份。
银莲花这样造型独特的暗器,想来大抵是哪里路过的江湖中人无意间丢弃的罢。
洪绡这般想,蹲下身子,把兜住的暗器安放在腿上,又将银莲花纳在腰带里,打个结裹住,方才提着衣襟起身,继续捡拾起暗器来。
不多时,衣襟处满满当当,洪绡行至院中大树下,将暗器哗啦啦全倒了出去,又回到门前,继续清理。
如此反复几次,洪绡便有些累了,额头沁汗,喉间干涩,因而将兜住的暗器尽皆倾出,捡了院角几根柴禾,到伙房中去烧水。
柴禾是前几天劈的,夜露深重,有些潮了。生火的时候给烟雾有些熏眼,洪绡置好水壶,便走到门口透气。
那女子也恰推开门,一身白衣素净,与先前那件一般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 闲来无事,再发一章吧。
为被歪掉的大纲默哀,冰山御姐照理说是女主标配,但是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就是萌软妹啊。
☆、待客
洪绡将屋里的物事略作收拾,装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裹,一并堆在主厅。
她往常奔波惯了,并不太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一回存了要住一阵子的想法,因而屋中购置远比从前要多得多。不想最终仍旧是没住上多久,便要再上旅程了,心中倒颇有些无奈。
始终不说话的女子端坐在主座上,哪怕堂中只洪绡一人,她仍旧身姿笔挺,神情肃穆,好似雕像一般。
洪绡将包裹揽做一处,又四下望了望,确认不曾遗漏什么重要的东西,方才轻舒口气,笑道:“说来是四下跑得惯了,可每回上路却又仍是惴惴,生怕漏了东西,不免还得回转头来找,哪里有书里写的一般逍遥自在。”
那女子亦是不答她,端端地杵着。洪绡并不执意令她答话,因而也不以为忤,又笑:“虽不知姑娘的来历,可既已算得相识,在下也不敢‘你’啊‘你’的瞎唤,一来不够礼貌,二来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也不敢怠慢。既然姑娘不愿开口,那在下便斗胆,为姑娘捏造一个名讳,也方便呼喊,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那女子转眸凝睇,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仍旧是玉雕一般的木讷模样。洪绡见她这般,却知她并未反驳,沉吟半晌,又道:“姑娘鲜言寡语,古人道‘沉默是金’,那便且唤作金默罢。”
那女子双唇轻抿,嘴角竟然有些上扬的趋势,可终究也仍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冰寒模样,只这一回,臻首轻点,算是赞同了洪绡的说法。
洪绡双手笼进袖中,轻笑道:“那么,金默姑娘,我招了仇家,现下正要跑路,姑娘这时候来作客,着实有些不巧了。”
那女子目光一肃,眸中耀出光华来,她的模样甚是自信,仿似天下人莫可与之相敌。
只是从洪绡看来,便多少有些自负了。
洪绡双手一拍,猛地叹道:“唉,我竟忘了灶上还烧着水。你少待片刻,我去取了水来泡茶。”她低着头只管往前走,因着中毒,她的行至虽然无碍,但内力仍旧半分运转不来。
不多时,便又复回来,左手执了一柄玉壶,右手提着一大壶沸水。将玉壶置在桌上,铁壶置在另一侧的主座脚旁,返身到包裹前摸索一阵,取出一个青翠的翡翠小瓶,往玉壶中倒了些茶末,灌了八分满的沸水盖上,方将小瓶放回原处,仍将包裹仔细拉紧。
不过片刻,缕缕茶香便在大堂之中弥散开。
洪绡含笑深嗅,神情颇为满意。
取了两盏茶碗,左手扶袖,右手徐徐倾茶,一面道:“这茶香浓味醇,虽没什么名目,可却是我最喜欢的。”
一盏茶倾了六分,洪绡放下茶壶,将茶碗推至金默手侧,笑道:“待佳客以好茶,待恶客以暗器毒药,正相宜。”
金默不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洪绡又倾了一碗,笑道:“你是佳客,这必是好茶,并无旁的东西。”吹开热气,轻酌一口,长出一口气,甚是开怀。
金默方才取了茶碗,只是徐徐拨着茶面的碎屑,举止娴静优雅,却并不饮下。
洪绡知她心中顾虑,也不计较,自顾自地悠然饮了泰半,忽听得院外动静,便知晓是相思回来,放下茶碗出门去迎。
院门一阵响动,外头的人开了锁,将两扇木门打开。相思走在前头,手中牵着缰绳往里拉,一匹瘦削的大马便不急不缓地踏进院子。
那马瞧来虽瞧来体格巨大,却也算不上什么神骏宝马,倒是给马贩打理得干干净净,倒也顺眼。至于车厢,恰够坐上两人,倘挤上三人,便有些转圜不便了。
洪绡自相思手中接过缰绳,抚了抚马头,原本有些躁动的大马终于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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