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狡猾。”顾流觞觉得刚才自己的担心有点好笑,“被发现也没有关系吗?”
“你瞧他们个个都喝得脸红脖子粗,哪还有闲工夫分辨我喝的是什么。”
顾流觞心中一时感慨良多。眼前这人也不过是双十的年华,以女子之身纵横疆场,既能与将士们豪气干云,谈笑风生,亦能与自己谈诗弈棋,运筹帷幄……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如何过来的。
她这边正感慨着,那边沈离央已拿着小刀,细细的切了一盘熟牛肉端到她面前。
“我猜你不吃太肥的,这都是挑的瘦肉。水里煮一下捞起来,沾点酱吃好了。”
“谢谢。”顾流觞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只好动筷夹了一点,放在酱碟里沾了一下,然后放进嘴里。
“怎么样?”
“嗯……这样的煮法虽然简单,但却保留了牛肉本身的香味。再加上这酱料,不仅没有夺去主菜的风头,反而使得香味更加浓郁,当真是妙不可言。”顾流觞昔日在府中吃惯了各种精致吃食,现下尝到了这种让食物回归本真味道的烹调方式,也不禁心生欢喜,连连赞叹。
沈离央见她如此,也是颇为高兴,又端过来一盘烧鹅,仔细的剥皮去骨,“你再尝尝这个。”
顾流觞夹了一块,尝后道:“这也奇怪,不咸,反而有淡淡的甜味。”
“这是按我家乡的做法烧的,加了茴香,八角等许多香料腌制,所以口味很特别。”
“原来如此,难怪和京……”许是气氛太过轻松,顾流觞险些就说了和京中的味道不同,幸而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和经常吃的那些味道都不同。”
这时正好有几个人过来敬酒,沈离央侧了头,也不知是真没听清还是怎样,回头目光灼灼,“你方才,说什么?”
☆、尴尬
“没什么。”顾流觞神色自然。
她很明白如果表现出惊慌,反而会令对方生疑。更何况,就算沈离央真的察觉到她是从京都来的,也绝不会想到,一个手握兵权的重臣之女,竟然会堂而皇之的来到义军营里当军师。
这份胆气,实在不是任谁都有的。
“哦。”沈离央果然没再问什么,看了一眼她搁在一旁的筷子,“怎么,吃不惯吗?”
“不是,这些都很好,只是我晚上本来就吃的不多。”
“看你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还不多吃一点。”沈离央往她碗里夹了几块肉,开玩笑的说:“不用替我节省,这点伙食还是供应得起的。”
顾流觞为难的看着眼前小山般的饭菜,她素来饮食清淡,这些实在是吃不下了。
“你们家乡那里,过年一般吃什么?”
顾流觞想了想,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会包点饺子。”
“饺子?”沈离央略一思忖,“我们那里不怎么吃这个,而且军里都是粗人,要包饺子也着实是不太容易。”
“的确是很麻烦,单单是皮,就要和面,擀面,还要分成均匀的薄片,又不能太薄,不然一下锅就都散了。”
“说的这么在行,难不成你会?”
顾流觞挑眉,“将军小看人么?我可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好好好,我家军师就是个通才。”沈离央又问:“你们一般都吃什么馅?”
“一般都是韭菜,白菜猪肉馅,有时也会包素三鲜,或者鱼肉馅,反正爱吃什么就包什么,这个倒没什么讲究。”
沈离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酒过三巡,只是喝酒吃菜难免无趣,就有人在一旁的空地上玩起了摔跤。
沈离央见顾流觞托腮看得入神,不由笑问:“军师难道对摔跤有兴趣?”
“呵呵,外行看热闹嘛。”顾流觞扬唇,指着正在互搏的两人,问:“你猜猜谁会赢?”
“嗯……应该是左边的陈都尉吧?他一身外家功夫纯熟,下盘极稳,一般人还真动不了他。”
“我看倒未必。”
场上的助威声此起彼伏,那陈都尉果真占尽上风,无论另一人怎么使劲都无法撼动他。
沈离央笑吟吟的说:“这回军师可能要失算了,这摔跤可不比别的,实打实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顾流觞也不气恼,只淡淡说:“大概还有五个回合。”
“哎?”
只见不多不少刚好五个回合过去,那原本一直压着对手打的陈都尉忽然出现了一个破绽,被对手一把抱住了腰,猛地前冲几步,重重的摔出了场外。
顿时一片惊讶的吸气声响起,沈离央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你难道真的能掐会算不成?”
“交战的双方,如果有一方占尽上风,却讨不到半点好处,这个时候就要提防对方给你下套了。”顾流觞拿起杯子,慢悠悠的喝了口水。
“可是这变化未免也太快,之前明明毫无办法,怎么一下子就能轻易做到了?”
“四两都可拨千斤,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差距,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大。”
“你是说他保留了实力?”
“其实将军刚才的话已经说到点子上了,陈都尉的最大优势就是稳扎稳打,所以只有当他以为胜券在握,乘胜追击,脚步虚浮之时,才有翻盘的希望。”
这时又有两个人上了场,沈离央不服输的说:“这次我猜左边的徐校尉赢,总不会每一次都输给你。”
那徐校尉体格健实,壮得跟头牛似的,看来也是个十足的练家子,所以沈离央才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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