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翠笑而不答,替两人又斟了茶。
白绍常等了几息,知道对方无意回话后,只得续道:「秋啸所遇良人并不在鲲鹏志上,在下知道鲲鹏社规矩,已觅得良伴之人,便应当从鲲鹏志上撤下才是。」
「白公子是明白人。」染翠点点头,半垂眼眸唇边带笑,看得白绍常心惊。
「秋啸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也不符鲲鹏社的规矩,可是……」白绍常咬咬牙,往吴幸子瞥了一眼,吴幸子正巧塞了颗鸟蛋进嘴里,鼓着脸颊与白公子大眼瞪小眼,半晌才缩起肩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这时候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真有些骑虎难下。
儘管只是拉出一些距离,白公子的声音就听得没那幺真切了。
吴幸子暗想,不知怎幺样伟岸的男子才配得上白公子如此妙人,但一门心思很快便被不远处的平一凡给吸引了。
平一凡正自独酌。适才一曲笛音并未替他吸引太多人的青睐或好奇,毕竟鸽友会上尽是惊才绝豔之人,平一凡笛子吹得虽好,可听在这些久经浸淫的耳朵里,还称不上惊艳,匠气略浓,更别说在白公子的天梯建木之后吹奏,前后对比之下,并未翻起任何风浪。
论外貌,平一凡实在太过寡淡,分明气质悠然,却令人过眼即忘,自然便被贵人们遗忘在侧。毕竟,若无可供比较的家世,至少得有天看好看的々带v︴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才,最最末等也该有张绝代风华的面庞。
这几点上,平一凡与吴幸子都是没有的,于是乎儘管鸽友会正热烈,他们倒各自拥有一方清净。
吴幸子说不出自己为啥对平一凡上了心,明明昨夜还梦见了关山尽,两人在睡梦中缠绵,沾了遗精的裤子还塞在衣箱里,必须得找机会将东西给扔了才行。
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平一凡抬起脸,缓缓地移动视线,很快便与吴幸子四目相接,露出有些讶异的表情眨眨眼后,勾起一抹暖活的浅笑。
吴幸子下意识揉揉胸,胸口凸凸的响,也不知那头鹿是不是都要撞晕头了。
平一凡朝染翠、白公子看去,最后目光落在黑儿身上,铁塔似的男人在吴幸子没有注意的状况下微微一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黝黑的脸庞似乎更黑了些。
「主子。」踌躇片刻,黑儿起身唤了吴幸子一声。
吴幸子咬着筷子,他刚塞了一块红烧肉进嘴里,两颊鼓得像偷食的老鼠,傻愣愣地看着黑儿。
「难得来莲乡居,不走走看看?」其实根本不必要,莲乡居的造景在竹亭中都能看到,真的走到没有莲池的地方反而无味,没有人气又隐蔽,也是染翠贴心选了这幺个地方,方便看上眼的人不可告人一下。
吴幸子连忙嚥下嘴里的红烧肉,连连点头:「应该应该......染翠......」白公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染翠端着一杯酒啜着,看来喝得有些多了,双颊飞红豔似牡丹,似笑非笑地瞅着黑儿。
「吴先生想四处走走自然是好的,黑参将就不用了吧,陪在下喝点酒?」
「蒙大掌柜不嫌弃,黑儿一介粗人,怕醉酒唐突了。」黑儿必须得贴身护卫吴幸子,自然是拒绝的。
「我不怕你唐突啊。」染翠低低笑了,抬起手对黑儿招了招,宽大的袖口往下滑,露出一截骨肉匀称、细腻雪白的小臂,在夏日豔阳下白花花的看得人眼热。
吴幸子看染翠明显已经有些醉态了,虽说身边有几个伙计,但大伙儿进进出出的忙碌恐怕无暇看照,他也不想在黑儿眼皮子下对平一凡搭话,权衡了会儿,带着愧疚不太自然地对黑儿道:「要不,你就陪陪染翠吧,莲乡居这幺点大,都是鲲鹏社的人,也不会出事。」
黑儿还想说什幺,突然绷紧了肩颈,儘管一瞬即逝,吴幸子还是看出有些不对,正想问呢,黑儿便道:「一切听凭主子的交代,黑儿便陪大掌柜喝几杯,主子您......尽量别离莲池太远。」
「这是这是。」吴幸子连连点头,他原本也只想去平一凡所在的凉亭跟他说说话罢了,毕竟这才头一回见面,太过孟浪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啊!
目送吴幸子喜孜孜地朝平一凡走去,黑儿郁闷地叹了口气,转头拿走染翠手上的酒杯,将残酒一口乾掉:「别喝了,你还病着呢。」
「唷,你这头黄鼠狼也懂得拜年了。」染翠哼笑,侧身往栏杆上一伏,瞅着吴幸子单薄瘦弱的身影乐得彷彿要开花似的,心口就郁闷。「哼,看你以后怎幺对吴先生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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