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只能信任温念远。
宁修茂来历不明、叶雷霆泛泛之交,至于青桐,关系到柳家,他自身都未必能顾好,恐怕也做不了更多的什么。
他的暗示,温念远听懂了,于是沉默。
叶雷霆叹了一口气,纵然他是雷霆山庄的少庄主,也知道今日这形势,硬拼并无好处,七弦如今将场面扭转到此,已经算是力挽狂澜,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温兄。”他伸手拍了拍温念远的肩膀,安慰他,“静月斋都是出家人,‘苦海慈航’虽清苦,但环境尚可,也不会苛待七兄,你只管放心。”
温念远这时才意识到,从他离开温家去追逐那个身影开始,他们还没有经历过多大的别离,每一次七弦将他甩开,他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人追上。
就像形与影,相伴相随,从未分离。
而七弦现在却要失去自由,被关到暗无天日的地方,他需要他,需要他去把他带出来,像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侠客那样。
他紧紧地看着七弦,目光中仿佛有火焰闪烁,没有再多一字言语,他说:“等我。”
七弦笑起来,“我可没什么耐心,所以你最好快一点。”
两人之间暗流汹涌,别说早就看出内情的宁修茂和知道内情的青桐,就连一无所知的叶雷霆和在场其余人,都觉得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这感情好像有点太好了。
不过总有人会冒出来破坏这样难以形容的气氛而不自知,不知道哪个尖声说:“不行!七弦要是凶手,这人就是同伙,要关一起关!”
话音刚落,七弦的眼风就幽幽地飘过来,“柳大侠指认我的时候,可没提及舍弟。”
天罡道长忽然看了永宁师太一眼,出言道:“七弦公子自请避嫌,这份心胸老道佩服。不过阁下终究背着嫌疑,苦海慈航墙薄门宽,只怕未必能限制公子的脚步。不如这样,公子就在千鹤观的千幻狱住一阵子。”
这是摆明了要跟人过不去,千幻狱可不比苦海慈航,那是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什么人进去脱一层皮出来都算好的。
看来刚才七弦拂他面子,明显是结下了梁子。
他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脸老神在在地看着七弦,大概只要七弦一表示反对就要说他明显心不诚,必定另有所图。
宁修茂看了看青桐,又看了一眼七弦,对天罡道长冷笑,“静月斋虽然都是出家人,好歹都是姑娘嘛,七兄看了也能赏心悦目一些。老道你想让七兄看你这张老脸是什么意思,七兄不会喜欢你的。”
叶雷霆也明显不太赞同,“七兄只是嫌疑,并未定罪,千幻狱是否太过?”
七弦却一伸手,阻止了他们,漫不经心地说:“怎敢拂了天罡道长的好意,既然道长有心,在下却之不恭。”
柳郴沉声道:“夜长梦多,道长即刻启程,此人狡猾过人,若是不做点措施,只怕道长是不能安全将人带回千幻狱的。”
他这一句道出了众人的心声,无论是见过温家那此风云的还是只听说过的,七弦那无声无息致人死地的功夫都太可怕了,他们可不想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此言正中天罡道长下怀,一来他也怕七弦如此顺从的面孔下有什么别的阴谋,而来他也不喜欢看那人总是高高在上又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一使眼神,边上人会意,摩拳擦掌地向七弦走去,“那可是要得罪了,七弦公子,见谅。”
心里那种既畏惧又得意的心情真是让人矛盾,那身白衣服真是太刺眼了,有机会弄点脏东西上去,好像也能让人觉得痛快。
这样的机会毕竟是不多的,现在这么多人在场,谅这条咸鱼也翻身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多难得。
手刚刚落到那人一尘不染的肩膀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碎金断玉一般冷冷落在他耳畔,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把你的脏手拿开。”温念远和七弦同时说,温念远的目光带着冰冷的杀意,七弦眼中却是轻蔑和冷淡。
“七弦公子这是反悔了?”
七弦似笑非笑地看了天罡道长一眼,伸手像拂落什么脏东西一样拍了拍肩膀,回头看温念远,“你来。”
温念远紧抿着嘴唇,走到七弦身边,伸手将他全身大穴一一点上,眼中压抑的风暴越来越深。
他刚把手撤开,那边传来铁器清脆的声响,和戏谑的声音,“不把七弦公子绑上,我们可睡觉都不安心。”
沉着脸接过那粗长的铁链,温念远胸脯起伏,目光几欲噬人,看得送过来的人几乎落荒而逃,他五指捏着那冰冷的铁链,想到这玩意儿要把他最珍视的人绑上,就恨不得一把把它扯断。
太弱了。
他之前还想过鸿蒙书院的那群人太弱了,现在才发现,他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他强大到这整个江湖的人都只敢仰望他,七弦还会遭遇今天的屈辱吗?
绝对不会。
正是因为他不够强大,才要亲手把七弦给绑上,感觉到对面传来的种种视线,他目光却只落在七弦那双几乎毫无瑕疵的手上,他几乎可以想象一绑上去,那手上必然会勒出道道红痕。
七弦看着他,不知道在想说什么,忽然走上前,附在温念远的耳边,嘴唇嗫嚅着,悄声说了几句话。
所有人都很好奇他到底说了什么,因为众目睽睽之下,温念远的耳尖开始慢慢泛红。
他尽管依然没有说话,却慢慢地、慢慢地把铁链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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