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终他没有在锦缎上写下一个字。
到最后,他连一个字,都不愿留给白锦书或者江城。
白锦书踉跄着,最终跪倒在叶离恨的身边。
“小离……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吗?”
你想告诉我,你已经对我无话可说了吗?
躺在地上的人,闭目神情冰冷,如同他冰冷的体温。曾经他总是会很认真回应白锦书说的每一句话,逗的每一句趣,但从此往后,他再也不会回应白锦书。
无论白锦书有多么渴望得到这个答案,他都再也不会回答了。
或者说,他已经回答了白锦书。
那个时候,他那么害怕,那么伤心,那么委屈,那么怨愤。
他告诉白锦书和江城,他要让他们后悔一辈子,愧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他已经回答了白锦书。
在再也不能出声说出一句话之前,他把最后的答案留给了白锦书和江城。
第11章 尾声
来到白云寺的第三年,住持慧能大师依旧不肯为白锦书剃度。幸好,白锦书也不再执着。带发,或者不带发修行,其实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他能理解慧能大师的想法。毕竟,佛门中人就该六根清净,尘缘尽了。可他做不到。他在内心向叶离恨保证了,他会如叶离恨所愿的那样,后悔一辈子,愧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这些,是他永远不会放下的世间凡俗。
佛门,不是他皈依的去处,只是他为叶离恨祈求来世美好的寄托。
白锦书从来不为自己诵经念佛,只为心中唯一的念想将心经默诵成前路的指引。
这一日,一个沙弥来到白锦书房间,将空无一字的信封递给白锦书。
“白师兄,外面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白锦书微微困惑地接过信封。他并未隐姓埋名藏匿于此,但也没有可以书信往来的朋友:“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来人带着斗笠,神神秘秘的。”
无论是有人找他叙旧,或者是有人找他麻烦,对如今的白锦书而言都事不关己。他道谢后挥手遣走小沙弥,漫不经心地拆开信封。
他以为这封信里是任何内容都无关键要,结果,他在这空无一字的信封里,找到的却是一页空无一字的白色信笺。
白锦书不自觉心跳加快起来。他不敢细想,可又不禁回想起叶离恨曾经给过他的空白锦书。一次是报信月满楼,一次是山洞里的无字留书,这辈子,这是白锦书第三次收到无字锦书。
如果胆敢燃起希望,也许将不得不再次遭受让他几乎无可承受的痛苦和绝望。然而,身体的本能让白锦书第一时间冲出了房间。
小小的白云寺外,山路开阔,这时白锦书一眼望去,却不见任何人踪。
“小离……”白锦书不觉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有无尽的惶恐和不安,“小离?”他努力提高声音,他希望被他呼唤的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小离——”终于,他大声喊叫出来。
两年多的思念,愧疚,痛苦,那些翻涌着的从来得不到宣泄的情感,这一刻变成如同呼救的喊声。
“小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回荡在山谷的回声。
白锦书从主道一路追下去,如同没头的苍蝇。
据说那是带着斗笠的神秘人,可实际,白锦书连一个樵夫猎人都没有见到。他恍恍惚惚在山脚四处游荡,只觉得自己迷失了方向。
不知多久过后,他才稍稍缓过神来。
——必须要确认这件事!
他找不到人没有关系,但至少,他要确认,叶离恨还活着!
为了能够离叶离恨近一些,当年把叶离恨葬在仁王山后,白锦书找了最近的寺院以求能常伴叶离恨的身边。这时候,他施展轻功,不多时,便来到了仁王山上。
仁王派的弟子见到白锦书都相当讶异且高兴,不过,白锦书不及与自己师弟师侄叙旧,他径直找到叶离恨的坟墓前。
来到目的地,白锦书便见到江城竟已在那儿亲手挖掘棺木。
两年多前,白锦书实在无心无力,没有再理会无论是长安林家,或者是火莲教和武林大会的事,不过,江城却依照叶离恨让莫非笑转告的请求详查了林家。之后,林家见自己阴谋败露,索性也就大张旗鼓起来,公开宣布其实早已秘密成立的“天血”组织。一时间,“天血”组织在武林横行,成了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教。作为武林盟主的江城原本就职责所在,加之更有主观原因,在对抗“天血”的行动中,几番出生入死,这两年可以说忙得头不沾枕。经常偷偷回仁王山看叶离恨的白锦书大致知道江城多久没回过门派。这时候见到对方,心中一个念头闪过。
白锦书的到来让江城在思索后也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
“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东西?”
白锦书点头:“是锦书。”
江城并不知晓所谓“锦书”的典故,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满是希望的欣喜情绪。“我收到了复北令。”
当初下葬叶离恨的时候,江城把复北令当做纪念,一同陪叶离恨埋入地下。这件事极其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另一方面,若真有人盗墓,那个又怎可能把复北令还给江城?
会那么做的只有一个人,如同只有那个人会给白锦书寄空白的书信。
终于,两年前由白锦书和江城亲手埋下的棺木重新出土。
白锦书和江城对视一眼,同时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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