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史女官受了礼以后又说这礼节原该给皇后行,只是宫中没有皇后,只得她暂受了,又让陆临不要觉得她人微言轻便觉得折辱,若是日后宫里有了皇后,这礼是要全由她还给皇后的。
陆临觉得好笑,他并不在意这些,算是已经破罐子破摔,活着的每一日就在等着周崇慕还有什么能羞辱他的法子罢了。
彤史女官走了以后,陆临做什么也提不起劲儿,懒懒地在床榻上躺了一天。他身体虚,此时快要入夏,身上便一阵一阵地盗汗,睡得很不踏实。
到了晚上要用膳的时候,陆临醒了,小宫女便让御膳房传膳。周崇慕在衣食用度上并不曾苛待陆临,膳房里一直备着,小宫女一边布菜一边说:“太医院还给公子备了药,正在小厨房里熬着,公子睡前还要喝药。”
陆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突然想起来,这小宫女照顾了自己几日,竟还不知道小宫女的名字,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低头道:“奴婢眉渐。”
陆临问完这个问题,觉得实在无话可说,便闷头吃饭,他身体不好,胃口也不好,吃也吃不了两口,略尝了尝就挥手让眉渐把菜撤了。
眉渐带着底下的宫人把桌子撤了,又回了内殿,瞧见陆临又躺回了床上。眉渐想到周崇慕的吩咐,左思右想,还是走到他的床榻边开口道:“公子。”
“何事?”
“今日延禧宫的娘娘说肚子里的皇子闹腾地厉害,让陛下去陪她了。”
陆临没什么反应,冷冷淡淡哦了一声。
眉渐继续说:“延禧宫里住着陈昭仪,陈昭仪是第一个怀上陛下子嗣的娘娘,陛下说等娘娘生产了,不论男女,都要封她做淑妃。”
陆临还是没什么反应。眉渐又准备开口:“陈昭仪的父亲……”
陆临终于开口打断了她:“眉渐,我并不曾问你陛下的行踪,你也不必事无巨细地向我汇报。除非锦华殿要换个人住,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感兴趣,以后不要同我说这些了。”
眉渐猛地跪倒,“公子恕罪,不是奴婢偏要惹您不痛快,是陛下吩咐了,这些话务必要一五一十地告诉公子。”
陆临愣了一瞬,随即低头闷闷地笑了,他摆摆手,说:“罢了罢了,药好了吗?”
他喝完药,时间尚还早,可陆临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便又闷闷地睡下了。他做了个梦,梦见好几年前他们互通心意的时候,周崇慕紧紧地拥抱着他,说:“阿临,我唯有你一个。”
陆临陷在甜蜜中无法自拔,不料周崇慕从他背后拿起匕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窝。
陆临猛地惊醒,他出了一身的汗,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来宗如意大婚前那一日,周崇慕写给他的那封信还在床边的小屉里。
他伸手拉开小屉,信封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里面,想来周崇慕并未发现这封信。陆临把信取了出来,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最终并没有打开这封信。
没什么好再看的了。
他像是毫无意识一样,一点一点把信撕碎。撕碎了却又突然反应过来,捧着一堆碎屑发了许久的呆,最终仍然不舍得扔掉,又放回了小屉里。
陆临觉得自己没出息,一整夜都在自我厌弃的矛盾中度过,精神倒是更差了。
今日早朝是大朝会,周崇慕前一晚在陈昭仪那里歇下,陈昭仪能折腾,轮番使唤太医院和内务府,周崇慕懒得管她,由得她闹了一晚上的动静。
上早朝的时候他就觉得头痛,大朝会事多,周崇慕没心思听他们一一讨论,给朝臣扔了几个议题让他们在下边商量个结果,自己坐在上首养神。
陆临回来有几个月了,周崇慕从他被送进皇宫那一日开始就没再去过后宫。陈昭仪这是头一回撒娇卖痴劳动周崇慕大驾,喜滋滋地把自己看做是宫中嫔妃里的翘楚。
陈昭仪的父亲是鸿胪寺卿,原先不过平凡的文官罢了,如今因女儿有孕,面上有光,在朝堂上也炙手可热起来。
周崇慕冷眼瞧着御座下的朝臣,文官兴盛武官衰弱,连他后宫里的妃嫔的出身也是如此。依照眼下这个局面,势必还是要打仗的,但受了陆临一剑以后,他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陆临那一剑没伤到他的性命,却仍旧伤到了他的心肺,若不是他有自幼的底子养着,怕是真的要一命呜呼。饶是如此,周崇慕仍然卧床静躺了许久。
他一直从秋天躺到冬天,胸口至今仍然有一个狰狞的伤口,可昨天夜里陆临背过身去,连看也没看一眼。
养伤的过程中周崇慕心灰不已。他下令李序将派出去搜捕的军队都收回来,李序气得暴跳如雷,当面扔下一句不成器便离开了皇宫。
那时他是真的想过,要么就这样放手和陆临天各一方算了。甚至连秦国派来说客洽谈合作,要联手除掉陆临一行都被他拒绝。
秦国恼羞成怒,频频骚扰边境。周崇慕心力交瘁,北境是因陆临而得来,秦国不断侵扰,北境也不安分起来。
朝中并无可用之臣,武将原本就不多,能用的都安插在各个关节点。漫长的边境线,总不能只守着北边。这种时刻主动站出来自请镇守北境的顾澜,就显得格外识大体有担当。
周崇慕很能体谅他的心情。顾澜贸然被提拔,引得朝堂之上众人侧目,若短时间做不出一点功绩,必定招来闲言碎语,眼下北境是顾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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