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骄傲,并不允许妳和其他人共同分享一份爱情。可是为什么……妳要为我让步这么多?」贤子的右手紧紧攥着左手,用力至泛白的手指关节,显示着她现在正问出一个极其艰难的问题。
娜英凝视着贤子,嘴角勾起一抹微弯。「也许是因为我太喜欢韩尚振。」
这次贤子倒答得很快。「妳说过妳对他的爱,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妳到底想问什么?」
只是这么一句话,又把贤子逼到了沉默。
娜英自认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她总觉得每次跟贤子认真对话的时候,这个人总有办法挑起她最脆弱易怒的那根神经。从认识了贤子开始,好像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跟着这个人转,而眼前人永远一副令人火大的沉默。
「去上课吧,我的语文课快迟到了。」贤子转身想走,却被娜英一把揪住,娜英感受到贤子身上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冷颤。
「妳怕我。」娜英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了。
贤子背对她低下头来,双手捂着脸,从肩膀的抽动看得出来正在哭泣。
「那天妳在游乐园里的开心,也不是真的。」她一直以为不会再见到贤子的泪水,现在她又重新在她面前泪如雨下,娜英心中瞬间笼罩了重重的挫败感,手也不自觉的松了开来。
下一刻料想不到的是,贤子抓住她的手,紧闭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只有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纵然感受到心里传来的战栗,谁也没有放手。
娜英坐在咖啡厅里,右手提起又放下,敲打桌面的手指也少了节奏。
为什么这一切不能像裁剪西装一样,只要标尺和量线就能利落的切割,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到今天这地步?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贤子望着她时,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不是昨天才见面,今天又这么急着约我出来?」圣淑提着皮包珊珊而来,尚未坐定便劈头丢出问句。
「妳今天上午去找过贤子小姐了?」娜英从思绪中回神,一双眼里冷冷透着寒意。
圣淑轻蔑的一笑。「她这么快就找妳告状了?」
娜英皱眉,加重语气问道:「妳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我叫她离开妳,自己去过生活。」圣淑下颏扬起,说话也跟着大声起来。「徐贤子是韩家的人,跟妳一点关系都没有,妳为什么要帮她养恩表?不要用恩表是韩尚振儿子的这个借口,妳把恩表送回去,老太太也会把他照顾得很好,可是妳为什么一定要把她们带来英国?」
娜英手握着咖啡杯,沉默许久才开口。「我希望恩表受到好的教育。」
「只有这个理由?娜英妳不觉得妳的借口也太薄弱了吗?」圣淑脸上一抹讽刺掠过。「妳知道吗?我认为妳在报复徐贤子,所以才把她绑在妳的身边,让她除了赖着妳外什么也动弹不得。我从以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妳会忍容和另外一个女人平分韩尚振──」
看着娜英不语的神情,圣淑**脆把话全部抖了出来。「没错,我昨天约了徐贤子见面。她的确像妳说的,是个善良的女人。可是善良又怎么样?难道妳是因为她的善良,才把韩尚振分给她?娜英这并不像妳,妳要求的一直是一份纯粹的爱情,妳的骄傲比爱情更加重要。」
「找到韩尚振……不对,是从妳遇到徐贤子后,我就看不到以前那个事事有原则的金娜英。要妳自私一点抓牢尚振,妳不听;妳宁愿陷在漩涡里和人平分爱情,那也算了。现在这么仁至义尽的照顾徐贤子,这又算什么?」
「难道贤子小姐有错吗?是她将尚振由鬼门关拉回……」
「不要用韩尚振当借口!」圣淑堵住了娜英的话。「我在跟妳说的是徐贤子!」
眼见圣淑不肯罢休的气势,娜英的神色也凝重起来。「那么我告诉妳,贤子她是我的家人,照顾家人并不需要原因吧。」
「家人?妳接受一个抢妳老公的人当家人?娜英妳会不会太可笑?」圣淑尖锐的语气,也惹得邻座的人频频回头顾盼。
「圣淑,妳不会懂的。」娜英平静起身,拿起披在座背的外套。
走出门口时,娜英听到身后传来的怒吼。
「是啊,我不懂。金娜英,妳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娜英没有回头,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如果感情能像剪裁西装一样,分得清哪一块是爱,哪一块是怜悯,哪一块是憎恨,所有事情都会变得很简单。
她们之间却像一张迷雾的网,手腕系着的红线,隐隐渺渺地不知到何方。
抬腕看着手表,时针已无情的指向十一点,连星光也倦得入眠的黑夜,只剩下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家门口,倚着门柱数着围墙上的尖刺。
自己开始怕进家门了,娜英疲惫地闭上眼,她心里清楚这不是个好现象。她这辈子的愿望明明是有个安定的家,却有千百个不愿回家的理由。
敏珠曾说,看过她停在家门口,拔腿向外冲刺一段后,又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那时候的她害怕回家,害怕面对婆婆歉疚的神情,害怕面对敏珠谅解的眼神,也害怕空荡荡的夜晚只剩她一个人吃着冰冷的剩饭。
而现在的她害怕什么?是害怕不论多晚都会在客厅守着的晕黄灯光,害怕为专程为她热上的一杯热饮,害怕总有千言万语却选择沉默的双唇,也害怕处处熨着心的细致温柔。
从把徐贤子带上飞机的那瞬间,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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