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狠辣的眼神……
好受伤……
断断续续地,许根总算是把当时的场景跟老师完整表述了一遍,当然是经过许根添砖加瓦的,听的年轻老师一颗同情弱小匡扶正义的心燃起了熊熊大火。
许根在老师面前乖顺得可不像是个会拼命的人,这样的好学生被学校里不良小团体拉到厕所遭遇暴力手段威胁,理由居然只是为了让他承担所有卫生工作,真是无法无天。
更何况这种事情发生了责任全得算到班主任头上,班主任的脸色显然很不好看,回头就很严肃地批评胖子父亲的秘书,家长也要多注意孩子的家庭教育,小小年纪就知道持强凌弱长大了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秘书好好地挨了老师一顿骂,真的好无辜。
往更深远的层次说,其他家在许根的问题上吃了暗亏,许根父亲也因为许根在保全家族颜面这个意识上的高度觉悟而对他另眼相待,胖子再见到许根也只是缩缩头绕道走。
许家更是从这一次博弈开始,像是吃了壮阳药一般,雄起了。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们家的代步工具档次一路飙升,从我们现在人说的幸福二百五到边三轮,又到苏联华沙,最后变成美国吉姆,简直拉风到不行。
当时正处于天朝跟着苏联老大哥和老美关系僵硬时期,要搞到一辆老美来的车子那真是可谓手段通天,一般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都说许家出了两个好儿子,一个跟着老爷子搞政治,一个凭借敏锐的嗅觉搞经济,为许家的腾飞做出了卓越贡献。
再等到许根上高中他们家已经和上层领导人物统一步伐,明面上通用官车奥迪,私底下进口小轿车换个不停。
这时候大多数人才真正意识到,许家的时代来临了。
程添来接程昔的时候听人说这孩子跑医院去了,吓了一跳,以为他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结果火急火燎到了地方才发现,程昔正完好无损地和许根呆在一起,许根的家长姗姗来迟,老远就听见嗒嗒的高跟鞋声,来的是个打扮非常精致新潮的女性。
黑色高跟鞋、摩登的直筒裤、大红唇、波浪卷发。
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少妇进来见到程添二人先与他们打招呼,而不是问许根的情况,程昔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许根在家里也是个受气包。
少妇端着优雅向程添问道:“你好你好,我是许根妈妈,我们家许根给你添麻烦了,这位就是被许根伤到的同学吗?真是对不起,你别怪许根,都是我们做家长的失职,我给你们赔不是。只是小孩子打打闹闹,管也管不住,给他爸爸知道的话这孩子皮再厚实也禁不住打,希望你们能够大人大量别与孩子计较。”少妇微笑转向程昔问,“这位同学,阿姨拜托你,你说这样好吗?”
程昔没有说话。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这样颠倒是非,并不是说她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她首先就没能明白自己的对手是谁。
——许根。
岂是一个能够任由她搓圆捏扁的?
果然,程昔眼角的余光看见许根在笑,那种偷偷的、阴暗的、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嘲笑。
“是后妈。”许根强调。
这一瞬间,程昔的心漏跳了一拍。
程添挡在前面,站起来对许夫人说:“这位女士你好,我想你你弄错了,被人捅伤躺在病床上的是你的儿子,肇事的同学已经被老师教育过,家长领回家去了。我家孩子只是路过事发地,大家都是同学,过来照看照看。”程添让出自己的座位给许夫人,“孩子还在成长阶段,内心最是敏感脆弱,还需要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多关怀多付出一点。我看许根是个不错的孩子,我刚来的时候我们程昔就惊慌失措地跟我讲医生说许根再差一点就要没命了,倒是许根处事不惊不哭不闹,不像我们家这个毛手毛脚。”
许夫人哑口无言。
程添为这番演说做最后总结,“折腾一天天色都这么晚了,孩子们肯定都累了要休息,不耽搁许根养伤,我先带程昔回去,告辞。”
程添把程昔抱上车,当然按照现代的眼光衡量绝对不是什么好车,非常非常普通,程添给他系好安全带,亲了一口他的额头,“以后少揽事,尤其是许家。”
“爸你知道许家。”
“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世界说大大说小小,他们家那事多多少少都听人说过一点。”程昔知道肯定不止一点,但是也不戳穿程添,毕竟对于一个正常的孩子来说能够理解程添说的这些已经很逆天。
于是他嘟起嘴,“爸,我什么时候跟你惊慌讲许根要没命了?他是死是活干我什么事,你这么卖力帮他。”
程添哈哈大笑,“说你惊慌是骗那个波浪卷阿姨的,至于帮许根,那不是因为你吗?”
“我?”
“你没看到你听到那个波浪卷阿姨说回去要揍许根一顿的时候,你那个皱成一团眼睛要喷火的表情。我儿子在乎的人,我怎么敢不帮,对不对?”程添刮了一下程昔的小鼻子。
程昔捂住自己的鼻子,“爸,不许动我鼻子,会塌掉的。”
程添被他逗得不行。
程昔又闷闷地问:“真的那么明显?”
程添把后视镜拨到程昔的方向,叹气,“你自己照镜子。”
一个鼻子两只眼,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程昔望着镜子出神。
程昔只记得他当年认识许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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