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后背都湿透了,出的未必是汗,大多是水,整个人泡发了,自觉形秽,下意识拉开跟对方距离。快到门前他突然想起来:“你烟呢。”
“半夜三更,抽什么烟。”王磊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先洗洗吧。”
管弦同冲了个澡,换了件t恤,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客厅里还有灯光。王磊没回房间,难得的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皱眉看那电视,屏幕上莹莹绿光映到外面。管弦同太久不看电视,几乎连遥控不会用了,还没分清楚什么场面,王磊啪一下关了电视。管弦同吓一跳:“不看了?”
王磊说:“没啥意思。”
管弦同刚以为此人体育爱好者,虽然这属性实在太过普遍,知道跟不知道差别不大,他自己也看球,但总算窥得室友生活之一角,王磊这一句,又动摇起来。但无论如何,这人跟千千万万人一样看球,可见无害。他转身接了杯温水,放在桌上。王磊坐在那,一点要挪窝的意思都没有,他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右手心。
铅笔的痕迹已经丝毫也没了,只剩下他自己太过眼熟乃至憎恶的纹路。管弦同看了两眼,突然爬到沙发上开始扒拉后边的琴盒。王磊更快一步,站起来拦住了他。管弦同说:“你干啥。”
王磊说:“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管弦同差点昏厥,不是他吹,想当年要听他唱,还真不是随随便便事,现在自己难得想唱,室友还怕扰民。他想这算不算影响到他了!张三要知道是啥表情!瞬间十分不服,不由得自掘坟墓:“你真没听过我的歌?”
王磊沉着应对:“听过。”
管弦同想给自己一耳光。“你搜我了。”
王磊说:“对。”又说:“你唱挺好的。
管弦同:“……你当我没说过。”
王磊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评价不够真诚,又重复一遍。“真挺好的。”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补充一个合情合理的追问。“怎么后来不唱了。”
管弦同在沙发上坐下来,弹唱的念头消失的无影无踪。过一会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左胸。“这有毛病。”他还想指着脑袋说这也有。
王磊说:“百度说你做手术了。”
“嗯。就彻底没钱了,现在还得租房子。”
王磊温暖地说:“租房子的人海了。当然我不能跟你比。”
他一本正经说这话虽然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管弦同不能不为之感动。他不知道怎么礼尚往来,只好又看一次光秃秃的右手。
“我今天见着冯平了,还给你要了签名。”他说。“不过不小心洗掉了……实话说,我们这行,混到我这样的不少,他算是万里挑一。我们很小就认识了。一起住地下室,吃泡面,去酒吧唱歌,说以后要这样要那样。他算是都实现了。不过我也不是多羡慕他——”他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这话无论横竖说,正反说,中心思想都跟“我有一个牛逼的朋友,我跟他混过所以我也很牛逼,或者我还看不起他,可见我比他更牛逼”没啥两样,嘴脸并不好看。他叹了口气,放弃了,跟外人提起冯平实在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我还是挺羡慕他的。”最后他说。“他人挺好的。”后一句其实是针对网上有的没的一些□□,但王磊可能都没看过,所以也不会听出来他隐含的那层意思。说到底只是鸡同鸭讲而已。管弦同猛然惊觉自己还是酒精作祟,有些失了分寸。他刚许愿王磊刚才没一个字听进去,王磊就立马问了一个充分证明他不但都听进去了,而且还进行过丰富联想的问题。
王磊说:“你喜欢他?”
管弦同立刻反应过来,王磊应该是误会了。这也不能够怪他,外人眼里他们这行的人可能总是稍微群魔乱舞一点(相对的容忍度也高一点,他一厢情愿的觉得)。不过被怀疑到这上头他觉得有点好笑。
他耸了耸肩。“我交过女朋友的。”他尽量轻描淡写的说。
王磊的表情一刹那不知为何显得很动容。
“对不起。”他终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管弦同宽容的笑笑。“喜欢冯平的人挺多的。”他说,当然,即使从狭义范围说,也有男有女。但那里面确实不可能有他。这男女加起来可能有十万人。那里面也不会有他。如果这就是你想听的答案的话!不过这压根没人想知道。突然之间厨房传来一阵不祥的声音。
“卧槽。”管弦同说。“你做了什么!”
王磊大步流星进了厨房,再出来时候表情还是那么淡然。“绿豆汤烧干了。”
管弦同:“……你大半夜烧什么绿豆汤?冰箱里我记得还有根绿色心情。”
王磊:“行我一会吃。你先去睡吧。”
管弦同不明就里的回屋,方才已经连根拔除的恶心又有点死灰复燃感觉,他滚到床上,用一个抱枕抵住胃,刷手机来转移注意力。冯平给他发了条消息,点开是张照片,上面有俩小孩,恨不得指甲缝里都是妆,估计就他说那个“像咱俩”的组合,管弦同笑骂一声这人完了!一闷头睡死过去。
王磊收拾残局到两点,回屋又玩了会手游,并不清楚自己具体几点睡着,睁眼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声音。他打开房门,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餐桌上摆着一盘茭白炒肉,一碗粉蒸排骨,一盘干烧香菇,一盆切好的西瓜。管弦同还在厨房里,系着个格子图案的围裙,一边哼歌一边忙碌,听见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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