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无牵无挂的。”
文书墨头垂得更低,戒尺举得更高,说:“爸,对不起,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看看您和妈妈,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我知道错了。爸,我真的错了,您打我吧,只要您能原谅我,您怎么对我都行。”
以前怨恨父亲古板,但是现在,再多的怨恨都化为了浓浓的亲情,他错了。
戒尺举着,文华久久都不接。文书墨手臂开始发酸,膝盖也开始疼。但是他知道再大的皮肉之苦,都比不上父母这些年里的煎熬。
举着戒尺的时间太长,文书墨双手有些承受不了,略微地颤抖了一下。
文华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拿走文书墨手上的戒指高高举起,眼中充满了血丝,声音歇斯底里。
“你知道错了?你当初一走了之连个音讯都没有的时候你知不知道错?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因为担心你每天晚上睡不着,愁的头发都白了?你也知道错了?十二年了,文书墨,你要是有一点点良心,就不会放任我们二老不管不顾!”
“对不起……”
除了这无力的三个字,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声音带着哭腔,眼眶已经被泪水模糊。
“爸,求你重重地打我。”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里的负担。
记忆中,父亲一直身强体壮,戒尺一下来就是一道红印子。可如今,父亲将戒尺高高举起,手却在剧烈地颤抖,文书墨看了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疼痛。
父亲才五十出头,为何看上去却这般苍老,都是他,都怪他,他不孝!
“啪!”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睁眼一看,原来是戒尺被重重地砸在地上的声音。
文华失魂落魄地跌倒在沙发上。
“罢了,我和你妈都老了,再也管不了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爸,您能原谅我吗?”
文书墨眼眶红红的,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阿欣,今晚的菜多加一个红烧排骨。”文华没有理会文书墨而是对着一旁捂着嘴忍者眼泪的江欣说。
红烧排骨,是文书墨小时候最喜欢的菜,但是饭店里的不好吃,他只喜欢妈妈做的。后来他离开家,再也没有吃过红烧排骨,一时间心酸至极,眼泪差点掉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文书墨还傻傻地跪着,江欣走过来对他说:“儿子,快起来,你爸原谅你了。”
原谅我了?
文书墨呆呆地望着文华,他不敢相信父亲就这样原谅自己了。文华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怒气已经没有了,神情也变得平和许多。
江欣放低了声音说:“你爸就是这个脾气,死都不肯低头,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老样子,你也知道。他说让我加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红烧排骨的时候就是原谅你了,快起来吧,地上凉,别跪出病来。”
文书墨还是有些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爸,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文华喝了一口茶,故作不悦地用下巴指指地上的戒尺:“还不把戒尺送回去?放在这里还想挨打?”
文书墨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捡起戒尺,擦干净了送回书房。
从书房出去,江欣说:“书墨啊,晚上把小林也喊来一起吃顿饭吧。”
文华接口:“小林那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表面上冷漠,其实心肠好,又有孝心,我们一家人吃个饭,聚一聚。”
“嗯。”文书墨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林琛这些年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不得不说这件事多亏了林琛。
江欣的下一句话差点把文书墨雷倒。
“这些年我都把小林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文书墨扶着栏杆,才没让自己从楼梯上跌倒下去。也许,妈妈只是太喜欢林琛,把林琛当成干儿子,并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晚上,林琛来到他家。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他,爸,妈,林琛,他们四个一起吃饭,妈不停地夹菜给林琛,一度让文书墨怀疑自己不是妈妈亲生的,林琛才是。
今天似乎是反过来了。
“阿姨,您多吃点,这个好吃,这个您尝尝,还有这个。”
“叔叔,您少喝点酒,喝点鱼汤,很鲜。”
林琛一直在给文华和江欣夹菜,弄得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江欣笑着:“小林啊,没想到你还会做菜,而且做得这么棒!”
林琛笑着:“哪里哪里,只是会点皮毛,哪里比得上阿姨,叔叔和阿姨不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你这孩子!”
文书墨一直在扒碗里的饭,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让人瞠目结舌了,先是林琛逢年过节来看自己的父母,然后是母亲接受了自己出柜的事,再是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竟然原谅了自己,最后是,林琛会做饭?
这卖相和口味,怎么可能只是会点皮毛就能做出来的?
江欣说:“唉,书墨,你怎么光吃饭,快吃菜啊。”
说罢,文书墨碗里就多了两块红烧排骨,是林琛夹过来的。
“虽然比不上阿姨做的,但是书墨也好歹赏个脸啊。”林琛头也不抬地说,手里专心地挑着鱼刺,侧颜被霞光抹上一层绯红,百年的面瘫脸也有了几分人气。
文书墨咬了一口排骨,嚼了几口,面部表情地说,“还可以。”
他才不会承认很好吃。
……
“阿姨,我想跟你学学怎么煮粥。”
“你想学什么粥,我会的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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