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琅满不在乎道:“找什么,多麻烦。反正你也不戴,给我这个就得了,给不给?”
她最近使劲闹腾,裴瑟被闹得早就没了脾气,当即点点头:“给。”
傅琅凑到她边上,对着铜镜打量一眼:“我戴这个真好看啊!”
镜中傅琅一脸期待,裴瑟神色古井无波:“好看。”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公子,车马准备好了。”裴瑟应了一声“知道了”,便起身要走。傅琅横了她一眼:“就‘好看’?你也太应付了吧?”
裴瑟本来就起得迟了,又跟傅琅说了这么半天,生怕朝会晚了,于是走得急,几步之间人已经到了门口。闻言也不停脚也不回头,只扬扬手:“没有应付。”她身姿挺拔,这么宽袍广袖地一挥手,那滚着一道纤细金边的牙白袍袖就在晨雾中拱了个软软的波浪出来。春天确实是到了,天亮得越来越早,门外雾海散尽,露出水泽中碧波游荡,平静水面映起朝阳显出青玉光泽,仿佛被那一鼓袖之间的波浪吹拂,倏然水光跃动,如一斛粼粼明珠。傅琅愣愣地看着她转出去不见了,过了半天,才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茫然问道:“乌兰,你上次告诉我什么来着?太傅说她是什么?”
乌兰不明就里,但从小把这些民间传闻背得溜熟,张口就来:“先太傅说我们大公子小时候是璞玉浑金,人之水镜,将来必定神峰太俊,可望才比丰年玉荒年谷……不过傅姑娘,先太傅可是不能在公子面前提的,在外面也不行……”
傅琅哪里管这些,听了一半就倒在床上,捂住红通通的脸:“不得了,他们这些读书人可真会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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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琅成天窝在沧浪台也不是事,等到裴瑟终于得闲把她带出去走一圈的时候,她又不自在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带我出来玩?”
裴瑟道:“花匠前两天跟我说,那一池子金背锦鲤有十几条都翻了白肚皮。”
傅琅嘿嘿道:“是吗?怎么回事?这个我倒没听说。”
裴瑟气定神闲:“厨子昨天又跟我说,厨房丢了东西,倒不是什么贵重食材,就是一包越椒。”
傅琅奇道:“有这事?”
裴瑟冷冰冰道:“他们俩还求我把傅姑娘带出来解解闷,不然一池子鱼都得折腾光。喂鱼好玩吗?”
傅琅嘟囔道:“也不怎么好玩,手一抖一袋子越椒就进去了……他们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我还以为你很忙呢,原来是忙着当管家!”
裴瑟看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生气,指指外面:“今天是秋叶原有人请我去听新曲子,带你出来走走。”
傅琅一听这个口风就明白是什么地方,大皱其眉,“就跟安期楼一样是不是?你居然也去这种地方?我看错你了!”其实齐国礼仪之邦,礼乐本来就不缺。裴瑟虽然不常来,但这种地方不乏名流士子云集,这次也是不得不来。她拍拍傅琅膝盖道:“看错了也没办法,跑不掉了。”傅琅被她一拍,顿时老实起来,憋了半晌,又问道:“是不是,跟你说的那件事,有关系?”
裴瑟冷眼道:“怎么,不装傻了?”
傅琅想到未来自己坐拥一屋子金银财宝的场景,使劲摇头:“不装了,不装了,你让我**什么我就**什么,大公子英明,一切听您的。”顿了顿,“你让我装傻我才装傻,您想怎么装我就怎么装。”
裴瑟啼笑皆非:“没那么麻烦,坐着跟我听会曲子就行,打个幌子,叫人知道我身边多了这么一号人。”
傅琅道:“怎么,你要色令智昏啊?”又担忧道:“可我本来该在三公子使臣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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