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门拉开一条缝,要往外溜。却听裴瑟哑着嗓子低声问道:“你来了?”
傅琅乖乖回头鞠躬,“我错了。”
裴瑟一向睡眠浅,傅琅闹出的动静不大,可也足够把她惊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怎么又错了?”
傅琅道:“我忘了你已经睡了。”
裴瑟道:“我是睡了,你怎么不睡?”
傅琅道:“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裴瑟轻轻笑了一声,那声线软沉沉的,“那过来就能睡着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困倦,也带着点轻松,总之是前所未有的好听和软糯。傅琅连忙点头,然后想起再点头裴瑟也看不见,又说道:“万一呢?总得试一试,你说是不是。”
裴瑟拍了拍身边床铺,傅琅麻溜爬上去,一甩手摆好枕头就躺下了。裴瑟气得笑了:“你还带上枕头来了?赤玉没问你?”
傅琅老实回答:“赤玉嫌我吵,我说我去吵别人。她又问我去哪,我说我去公子好逑。”
裴瑟笑得拍了她脑门一下,傅琅的脑门这一天下来已经被她拍了不下十次,虽然下手不重,可傅琅不由得心生疑窦,“裴瑟,我真的很吵吗?”
裴瑟道:“你不吵。”
傅琅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裴瑟,你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裴瑟道:“黑漆漆的,难道你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傅琅想抱她的腰,手伸到了一半,又收了回来,“裴瑟,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欺负你,你生气不生气?”
枕头上发出一点声音,大概是裴瑟点了一下头,或者摇了一下头。
点头摇头都一样,傅琅并不想知道答案,不过她很大方,手脚摊开,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那你欺负回来吧!我准备好了!”
裴瑟笑出了声,最后一点睡意都消泯了,手肘撑着耳朵微微侧身起来,“那不就成了以德报怨吗?”
傅琅摸了摸她的手,觉得她可真好摸,手背软软嫩嫩很好摸,掌心的一层薄茧也好摸,指肚的一层厚茧更好摸。
裴瑟由着她折腾,突然问道:“傅琅,你怪不怪我?”
傅琅一边蹭她的指肚,一边疑惑道:“怪你勾引我?挺怪的,可是你能怎么办呀,你也没有办法呀。天生一对,有什么办法?”
裴瑟笑了一阵,又道:“我不是问这个。那时候长豫……那时候你回来,我没有理会你。你怪我吗?”
傅琅想了想:“是我骗你在先的。况且,你有你的理由,对不对?”
裴瑟沉默了很久,“这十年里我没见过长豫,但我和父王说起来,总觉得长豫该是很乖的。他小时候很乖,也很聪明,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和戴望一起读书了,跟我说他长大要做个明君。后来我替父亲做了很多事情,才知道君王也有不得已,总要做一些讨厌的事情,哪怕违心。我没回沧浪台的那些天,也没去朝会,可是长豫把朝政打理得很好。”
傅琅心想,长豫会是个明君吗?他对裴瑟做的事情也许是其他君王也要做的,他养家奴,可是连裴瑟也有家奴,眼前的乌兰不就是吗?他性子古怪爱折磨人,但他在陈国耽误了十年,会没有怨气吗?他会不会是好的君王,并不是只看了一面的自己说了算的。
傅琅轻声说道:“裴瑟,我明白了。我……我不像你们这些人聪明,有时候绕不过弯,其实不是都明白,可是……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裴瑟便摸了摸她的头发,傅琅也找了一撮她的头发放在手心揉着。过了半晌,裴瑟又问:“他对你做什么了?”
傅琅在黑暗中咬了咬嘴唇,“你问这个做什么?都过去了。”
裴瑟也沉默了一会,又说道:“那时候你回来,那个样子,袍子上又是血又是火燎的。你身上的味道,我在战场上闻过。我不敢想……我都不敢看,傅琅。他做了什么?”
傅琅摸索着握着她的手找到自己手臂上那个小坑,让她摸了摸,“就是这个,茶杯打碎了,我自己摔的。”
裴瑟的手在那个小小的伤疤上顿了一会,按着没动。
傅琅躺在床边,感觉她身上的味道慢之又慢地盖过来了,佛手香和梅花香纠缠在一起,脑海里是密密匝匝的嫩黄色和花瓣的白色,还混着朱砂红的细花蕊。她往前凑了凑,不知道是不是凑到了裴瑟耳边,开口道:“裴瑟,我昨天亲你了。”
裴瑟像是抖了一下,要往后挪,可傅琅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把拉住她,“你还说让我酒醒了就忘了,我都没忘,你明明知道。你那样说,自己开心吗?”
裴瑟再次摇头,“不开心。”
傅琅道:“为什么不开心?”
裴瑟又往后挪了一下。
傅琅继续向前:“你也觉得很好,是不是?”
裴瑟继续向床里挪,傅琅一点点蹭过去,循循善诱,“你也试试,感觉真的很好。要不然还是我来试?”
裴瑟退无可退,终于开口,小声道:“傅琅,腿疼。”
傅琅“嗤”了一声,嘲笑道:“裴瑟,撒谎这事,你还得再练练。”
裴瑟居然破天荒地主动拉了拉她的袖子,“真的疼。”
傅琅默了一瞬,“噌”地坐了起来,真的紧张了起来,“给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裴瑟眼疾手快,把被子一拉裹住自己侧身向里躺好,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有章法,最后甩出三个字:“我睡了。”
傅琅瞪着眼恨自己没胡子,不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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