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一步,有灯火漫溢过来,回头看去,原来是长豫擎着盏灯走了过来。他神色镇定,把手中宫灯放在?*希这才开口道:“王兄来了。;
戴望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只觉得处处透着古怪。他点了点头,就向里间走去,长豫却问道:“王兄去哪里?”
戴望脚步没停,也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门前,伸手一推,才发觉那门从里面锁住了。戴望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身后人:“长豫,谁在里面?”
长豫讶异道:“谁在里面?自然是父王和母后。”
戴望道:“怎么回事?”
长豫坐下来,畏寒一般在炉边烘着手,“王兄不是都已经听说了么?何苦来再问一遍。”
他指的是戴望刚刚进宫门时问过宫人,才过了片刻,他已经知道了。果真如裴瑟所言,长豫如今今非昔比,在宫中的禁军营中也是手眼通天。戴望僵着身体,死死盯着他,把心中不安的疑问说出口,“你在城西南住,进宫为什么比我还早?”
背后的寝殿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王后走了出来。长豫这才抬头,看到王后,开口道:“母后,不去休息一会?”
王后的眼睛红着,显然是熬了一夜,却摇摇头。长豫又道:“母后节哀,悲戚伤身。”
戴望恍若未闻,继续问道:“沧浪台离宫中最近,你我都在这里了,王姐呢?”
长豫这才想起来似的,“不好了。母后,到时辰了,儿臣忘记叫人去找王姐了。”
王后显然情绪低落,只是“嗯”了一声,便道:“我去吩咐。”她说着便往殿外走去。
长豫和王后不知打的什么哑谜,戴望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向着寝殿门便踢了过去。想必是关得紧,还落了锁,并没有能踢开,戴望又踢了一脚,将手中刀鞘一扔,挥刀向着门砍了下去。长豫冷眼看着,并不阻拦。戴望用了全力,也足足劈砍了十数次,那门被砍得七零八落,总算轰然倒下。他搡开破破烂烂的门便走了进去,走到榻前蹲身下去,轻轻碰了碰齐王的手。
戴望心绪从进宫前的惶惑再到方才的愤怒,到现在摸到了那冰凉僵直的手指,已经只剩酸楚,埋头呼了口气。长豫靠在门边,声音淡淡的,“王兄要哭么?”
他微微抬起头来,端详着齐王的睡颜。此人缠绵病榻十年,到了现在尸身渐冷,仍是不怒自威的模样。脸孔脖颈都被人细细擦洗过,耳廓更是被擦得有些渗出血丝。他下意识地矮身,仔细又看了一眼,就着微弱灯火,只见那耳廓之中隐约有几点红迹。
长豫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榻边,慢条斯理喝了口热茶,“王兄要不要茶?”
烛光一摇,寒风吹尽,那几点红迹**涸下来,散开了一点若有似无的甜腥,分明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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