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逸看了眼樊渊面前那几乎不曾动过的饭菜,微有些担忧地问道:“何处不舒服?不如朕唤御医来给你瞧瞧?”
樊渊答道:“并无大碍,多谢皇兄关心。”
“那你便回去好好休息吧。”端逸打量着樊渊的神色道:“以后常进宫来坐坐。”
“是,臣弟告退。”樊渊又是一礼后才退了出去,他穿过皇宫各院各殿最后出了皇城的门,管家见他出来后便迎上前问他是回去还是去何处。
樊渊想了片刻,问管家要了钱袋,牵了匹马道:“我晚些再回去,你们不必跟着了。”
管家应下后便驾着马车走了。
樊渊翻身上了马,一纵缰绳跑了起来,至于要到哪里,其实他心里也没个准确的想法。
夜幕落下的时候他奔到了一处码头边,码头上停着好些精美的画舫,里面传出十分悠扬的音乐,中间可见人影晃动。
可他并不是想上画舫,而是转过身走向了一个小小的乌篷船。
他将手里从管家那处拿来的钱袋扔过去,道:“船家,我想买你这艘船。”
那老船家抖着手打开钱袋看了一眼后便仰起头看着樊渊道:“这位爷,你真要用这些钱买我这艘船?你这里的钱买艘隔壁的画舫都是够的啊……”
“我用不着那么大艘船。”樊渊微微一笑道:“所以你卖不卖?”
老船家闻言转身立刻将他的妻子女儿都拉上岸,对着樊渊道:“卖,卖的,爷尽管拿去用就好。”毕竟有钱人的世界他是没法理解的,但是有钱不赚怎么可能呢。
“多谢。”樊渊松了手里的缰绳,跳到船上,解开了缚在码头上的绳子,竹竿在水里轻轻一撑,船便顺着水流漂出老远,渐渐地融在了夜色里,消失在灯火阑珊的江面上。
他坐在乌篷船里打量着船上的物件,那老船家似乎一家人都生活在船里,柴米油盐一把柴火,锅碗瓢盆还有两床被子,三个小扎椅,一把鱼竿和一张渔网,就是这艘船的全部。
樊渊看罢并没有打算用的意思,他坐在船头靠着船舷发愣,任水流将他越带越远,渐渐地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了。
第二日颖王府的管家着急地进宫面圣,将樊渊一夜未归的消息报给端逸。
端逸听后问道:“他没回王府,也没说去哪,就这么走了?”
“那时王爷只说晚些回来,可到了半夜仍是不见人后,小的便派人出去找,最后才找到位老船家说王爷向他买了艘船,然后便自己开着船离开,似乎是顺着水走了。”管家拿出那钱袋道:“那天我觉得王爷出门或许会要买些东西,便多带了些钱银在身上,可王爷把这些钱都给了那位老船家了。”
管家急得要哭出来,抖着身子跪下道:“小的,小的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这才进宫来,还请皇上务必要找到王爷啊!”
端逸一时间也是有些懵,樊渊平日虽然有些任性行事,却还从没有哪次做出这般出格的举动来,泯江水流湍急,若是顺水而下一日可行千里,那管家说樊渊将所有的钱都给了那老船家,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立刻……派人传信沿途寻找,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端逸忙下令道:“还有,把此事传信于阙闲,让他自己衡量该怎么做,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樊渊这一去要是找不回来,他是别想再看到人了。
樊渊在船上浑浑噩噩地过了十余日,全身早就因为没吃东西没了力气,他趴在船舷上,看着水里自己的那个倒影。
二十四年,减掉他没有记忆的那两年,那就是二十二年。
很长的二十二年。
到底这二十余年是他的梦还是他记忆里的那几千年是梦。完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就算是相似的面孔也没有和他一样的记忆,如果真的是从头来过,为什么他还要记得过去的那些,又为什么只有他记得。
说来他还不知道自己老了会是个什么样呢,白发苍苍面带皱纹的老头子么似乎不是那么好看。
樊渊伸手划了下水,把他的倒影彻底划破,凉丝丝的水浸着他的手指,把寒意传遍了全身,他低头倒回船的甲板上,这场游戏太没意思,他不想继续奉陪了。
天雷滚滚,不多时便下起了大雨,江面上开着朵朵水花,一切都蒙在水里看不真切,可不论这场雨下得多么大,也没能把樊渊唤醒。
大雨将小小的乌篷船渐渐灌满了水,船漂流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却也开始一点点往下沉去。
阙闲冒着大雨沿江纵马狂奔,他从很早前便开始赶回来,擅自离守的罪责并不轻,可他心里总觉得十分不安,悄悄带了队人回来,行到半途接到端逸的信后更是日夜兼程,途中不知累死了多少匹千里马。端逸的信从未停过,樊渊失去踪迹已经十余日,他已经不敢想找到人的时候樊渊还活着的几率有多大了。而他这般孤注一掷一条道走到底也完全不能保证能在众多分岔江流里找到樊渊。
忽地他看见远处的江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看着是艘即将沉没的船。阙闲忙纵马奔上前,顾不得船上是不是有樊渊也顾不得江水急得能把他冲走便跳进了江中,往那艘船游了过去。
船里浸满了水,樊渊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也不知道到底泡了多久。
阙闲见人确实在船中,忙拖着樊渊游回到岸上。
可樊渊面色苍白,全身冰冷没了呼吸,阙闲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将樊渊唤醒。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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