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件他更无法预料的事。正在入夜,她来敲门,说要秉烛谈话。瑄分尘又默然了,他把门闩紧,随后拿了姬任好的礼数规矩来,道孤男寡女不宜,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好在她居然没破门而入。
一觉睡的并不安稳,次日起来,韶破雪已在大堂里吃早饭了。见他下来,摇手道:“瑄哥哥起来了?”
瑄分尘点头,道:“姑娘好早。”
韶破雪拢着手指笑了,道:“因为人家在等你嘛……”
正用着早饭:“韶姑娘,瑄某今日有要事……”
“要多久呢?”
“大约一日。”
韶破雪笑了,挥手道:“哥哥再见,破雪晚上等你哟——”
正在出门,他差点绊了一跤。
鬼手这两个字,是一种称赞。江湖上只有一人叫这个名字,虽然做人皮面具的不止他一个。瑄分尘辗转问了许久,终于转到了小巷里。上下打量着这深幽青石的围墙,黑漆大门紧闭着。
扣住青铜环,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反应,他敲的重了些,还是没听见声音。
……难道没有人?
犹豫着,忽然似一丝淡淡血腥味传来。他眉头一耸,正要举步,门忽然吱呀打开,要不是退的快,鼻子恐怕要塌。
苦笑一下,道:“在下瑄分尘,欲见鬼手一面。”
出来人似管家,将他上下打量一遍,道:“你有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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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于万两者,不请入。”
莫说万两,就是一百两,他现在也没有。
这鬼手实在是赤裸裸的生意人……默念着,正要说话,门里却有人来,说了什么。管家回过头来时,脸上很恭敬了,道:“瑄隐者请入。”
一面穿过树木扶疏的院子,弯曲进入侧室。室正中央摆一架屏风,不透明的。下人安排他坐了,又上了茶,便陆陆续续退出去,关了门。
“久仰瑄隐者大名,寻鬼手何事?”
是中年男子的声音,略有气无力。
“听闻尊驾善制面具。”
“道上抬爱,隐者是想做什么样子?要男要女,皆可……”
“非也非也,前日瑄某得了一张面具,精细非常,出此尊驾之手,因此想请一观。”
瑄分尘从怀里摸出小布包,想了一想,忽然笑道:“传闻一张面具,鬼手以五千白银起价,必须是真金白银,先付钱再见货,是也不是?”
男子声音笑了笑,道:“在下爱财,见笑了。”
隐者叹道:“有一事务必先说明,我全身上下,只有十二两银子,还不包括没付的房钱和未来的饭钱,尊驾如不希望我凄惨到流落街头……”
屏风后大笑了:“无妨,即使你要我做十张面具,也去不了一个铜板。”
“这是为何?”
“怀天阁的资产,岂不是十张面具的数千数万倍——姬阁主对外人虽然不太大方,但该付的绝不拖欠的。”
瑄分尘默然了很久,决定终止这段对话,把小布包递到屏风后了。
过了一会,那人道:“确实是我的手笔,隐者想问何事?”
带薄茧的手指缓缓扣住椅把:“谁定了这面具?”
“这个……瑄隐者,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况且来定者多为化名,或蒙面,或派手下前来,我也不会去考证。”
“尊驾只需告诉我,来人的身形特征即可。”
停顿了很久,道:“时过境迁,实在记不得了。”
屏风下一张小纸条缓缓伸出来,瑄分尘一抹,拢在掌心里,看是“入内室一谈”。
他淡淡笑了,忽然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究竟是谁?”
“……”
“我给你那张,不过是普通的面具罢了。”
一语声落,座下忽然一响,两头钢箍伸出来,差半秒锁住白衣隐者。屏风后一声爆响,数十柄尖利的枪头刺了出来!
瑄分尘一转,枪头尽数刺在椅背。足尖一点,巨响中椅子飞退,撞穿屏风,猛的砸在墙上。椅背虽然坚硬,先抵枪尖,再被重撞,喀啦裂开一大缝。隐者双袖一震,束缚登时化为碎末。
屏风后之人已不知去向,一丝风响,腰上一紧。一根钢丝从背后墙中射出。他伸手一捺,钢丝忽然一化二,反向一弹,死死勒入手腕。左腕同时一疼,被另一根钢丝套个正着。头顶上咯咯一响,一块石板移开,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双手被拉开,脚下无法动弹。机括声已响,他一叹,右肩忽然一摇。
一声啸鸣,背上素蓝布袋破裂,弹出一段华光。一闪之下,钢丝吹毛而断。布袋落在掌中,头顶一旋,利针如落叶飘飞。瞬忽之间,脚下两扇石板猛开,洞底插遍利刃。洞上四面,利刃一齐露出。
铮然一声,华光隐没袋中,瑄分尘反手挂回,徐徐落下坑底,踩刃尖而神色自若。
听上面再无声音,飘然而上。他摸了摸背上长布包,苦笑道:“自从挂了你这柄剑,从不敢露白,即使不露白,找上门的贼也多了五倍。”
外面一人也无,从前院找到后院,立即明白血腥味从何来。
一堆尸体叠罗汉般丢在角落,男女老少都有,血尤未干,流的遍地腥膻。瑄分尘心中沉重,拜了三拜,又在内室中找了圈。再出来时,一老人挪了位,还有血迹拖在身后。急赶上前,见人睁着眼睛,道:“地牢……地牢……”
手垂下地,地上划出了一道血迹。
瑄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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