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手术醒来以后,他就变得暴躁易怒,经常无端发火,独处的时候还会自言自语,就像是……和空气中的幻觉对话一样。如果我不小心打扰了他的独处,容先生还会乱扔东西,对我大吼大叫,但心情平复了以后又会道歉,我感觉他像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所以有些害怕。”
第23章 五、操纵
午休时间已到,肖子玥不得不先行离开。
温白凡加点了一份心太软,精致的银勺破开松软的蛋糕,巧克力熔浆喷薄出浓腻的香气。他怡然自得地舀起一口往嘴里送。
“正如马秋所说,那一场手术很成功,却留下了后遗症。” 乔可均杯子里的黑咖啡已渐渐失去了热气,“他的右手还能维持日常的生活,但因为运动神经受损,会出现间歇性抽搐和痉挛,这意味容光无法继续担任一名外科医生了。”
马秋为他制定的治疗方案里,有很高的概率会造成半身不遂的后果。因此,即使只有通过手术才存在痊愈的可能,容光也不愿意赌上外科医生的尊严,这就是他坚持进行保守的定位放射线治疗的原因。
根据肖子玥护士的说法,容光在自杀之前曾向她索取了一对医用的橡胶手套。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最奇怪的是,为什么死者要用枪自杀?”乔可均说道,“我们身处一个枪支管制严格的国度,而作为外科医生,他原本可以选择无数种比□□更合理的杀人工具,手术刀、药物、针筒乃至一根软管,哪一样都比开枪自杀更容易操作。”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后来我想明白了,大概容光没有办法接受治病救人的手术刀用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这件事。”
“但他为什么会在自杀之前戴上医用手套。”温白凡有些不解。
“职业病吧,沾血就得带手套。”乔可均将平板电脑摊放在桌上,上面显示着罗飞发来的电子资料库里找到的调查文件,他分析道,“在容光的那双手套上,法医检测出了枪击自杀造成的火药残留物和回溅血分布痕迹,这个证据是没办法事后伪造的。”
“也就是说,警方对于这个案子的结论没有问题,容光确实并非死于他杀,致命的一枪是他自己亲手开的。”
“没错。”
温白凡抿了一口沾满糖浆的勺子,说道:“可是,单纯因为没有办法再次登上手术台就在医院的病房内进行自我了断,会不会有点太过草率?确实,自杀通常是人处于极端的精神状况时的冲动行为,但容光却是在确认右手损伤的两天之后才实施行动的,还让律师特地将枪支从银行租借的保险柜里取出来,说明他的死并非冲动的产物,而是一个经过思考和计划的行为。”
“体察自杀者的内心严格来说并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
“这件案子原本也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温白凡笑了笑,“我只是不太能理解罢了。”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死亡本身。”乔可均拈起马克杯旁用来搅拌热饮的小银勺,伸向温白凡的蛋糕,挖了一小口含进嘴里。“结束痛苦,平息混乱无序的内心,这就是他思考与计划的产物。”
“一个人真的有可能在保有理性的同时不带犹豫地奔赴死亡吗?”温白凡迟疑道,“会不会在这期间,确实发生了什么干扰他的心智,才最终导致了这个不幸的结局。毕竟是涉及神经系统的脑部手术,医生所采取的治疗手段存在致使病人情绪失控的可能吗?”
乔可均喝下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难以下咽的酸涩滋味从舌尖丝丝泛了开来,他缓缓开口:“医学,还有科技的发展,让人类自以为能够主宰一切。但我们又只是组成自身的庞大而精密的体系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人们习惯将自己的精神世界一分为二,告诉自己,这边是理性,那边是情感,而事实上,这两者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支配着我们日常行为的往往不是理性,而是诸如多巴胺、内啡肽、催产素、血清素等化学物质。
“激素构成了我们的情感,我们的抉择被情绪操纵,谁又知道,理性本身不是激素制造的一种可怜的幻觉呢?”乔可均说道。
七年前,距离乔可均从住院医师成为主治医师不过一年,沈司原院长将他破格提拔为圣慈医院最年轻的科室副主任。
不久,轰动全国的伏建邦慈善款项调查案拉开序幕。
方启航作为贴身秘书曾跟随伏建邦出入许多公开场合,因年轻俊秀的缘故,他还受到过不少的正面关注。而在此次调查中,他也免不了受到诸多波及。
负责这宗案件的警员之中有一位王探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搜集伏建邦暗中洗钱的证据。经过观察,王探长决定将不到27岁的年轻秘书锁定为此案的关键突破口,在不违规与打擦边球的情况下,与他展开了旷日持久的精神拉锯战。
在这位手段老练的警员咄咄逼人的攻势下,方启航的情绪濒临崩溃。而在一场长达几十个小时的密闭审问之中,眼见着方启航就要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透露出重要信息了,谁知这时,他却在审讯室内突然晕倒,不得不立即送院急救。
当时,被沈院长指名担任主治医生的正是乔可均。
王探长对沈司原与伏建邦的私交并非一无所知,这样的指派令他怀疑乔可均已经被授意利用手术谋杀重要证人,从而令他费煞苦心的追查就此中断。
这人举起□□抵着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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