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颐抱住了膝盖,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可惜我没有。”
“我本来想杀了他的,趁着他喝醉了在床上睡觉。我拿着刀放在他脖子上,不知道该用多少力气。万一杀不死,他醒过来了的话,我就糟了,说不定他还会拿着刀把我弟弟也杀了。最后我下定决心,正打算砍下去的时候,我妈妈看见了。”
祝文颐寥寥数语,没有过多地叙述外界环境,言语中全部的重点都放在她自己的心理活动上。贺林奈虽然从未动过这种凶残的念头,但奇异地,很能理解祝文颐的想法。
当她知道梅伊岭抛弃自己的时候,她诅咒过那个男人去死。
“我妈妈不让我动手,她问我为什么要拿刀。我诚实地说了我自己的想法,后来我妈妈抢过了我的刀,带我到了隔壁房间。她把门锁上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我巴掌。”祝文颐说着说着,伸手捂住了脸颊,似乎是回忆起那苦痛的记忆了,“真的好疼啊,我都要以为我脸上的肉被打掉一块了……”
“后来我妈妈就跟爸爸提分手,他不愿意,又打我妈妈,还打我和弟弟,说就是因为他没钱养我们,所以我妈妈才想离婚去跟野男人过。我想过要反抗的,但是他力气太大了,他不喝醉我打不过他,也杀不了他……”
“后来他自己喝酒喝太多了,从桥上掉下去了,在河里淹死了。妈妈就跟他离婚了,终于、终于、终于离婚了啊……”祝文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
明明是这样如释重负的解脱,但不知道为什么,贺林奈就是从祝文颐的语气里读出了痛苦。
拥有这样的爸爸,不仅仅让祝文颐的童年蒙上了阴影,并且对祝文颐的未来也造成了不可磨灭的负面影响。
“我妈妈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偷偷的。因为我拿刀被她看到了,她一直怀疑是不是我推他,”祝文颐指了指墓碑,说:“下水的。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倒希望是我。”
祝文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诚地看着贺林奈,说:“我妈妈肯定会把我送走的,你信不信?我可以跟你打赌。”
贺林奈没说话。
“要是我真的被我妈妈送走了,我就跟你一样了……到那时候,我弟弟跟我妈妈又没人照顾了。”祝文颐说,话语里带了隐隐的哭腔,她盯着贺林奈说:“你没有妈妈,我妈妈没有女儿,到时候你帮我照顾妈妈,好不好?”
贺林奈愣了愣,突然斩钉截铁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被送走的!”
她跟祝文颐的处境几乎一模一样,并且知道被妈妈抛弃的痛苦。她不能让贺林奈也陷入同样的情况——她们说好了要共享妈妈的。
☆、晋江独家发表
梅伊岭上过坟之后,便连夜驾车回了新家。
祝文颐和贺林奈两个小姑娘乖乖地回了家, 虽然对于祝文颐也去上坟的行为有些不解,但终究没有多问。
其后贺林奈表现得乖巧无比, 每天早早地就醒了, 也不哭也不闹,跟祝文颐一块儿把衣服洗了、稀饭煮了, 然后固定时间做暑假作业, 每天看两个小时动画片,活像被另一个祝文颐附身了似的。
太乖了……乖到家人甚至都觉得有一些异常了。不过爷爷奶奶并没有多想, 只觉得贺林奈果然是缺乏母爱的孩子,见了母亲一次, 立刻收敛了调皮的习性,开始像一个正常的、可爱的、听话的女孩子方向发展。
祝武凯也退烧回家了,跟着两个姐姐乖乖地在家里写作业。
经过暑假那一场瞎闹之后,家里的三个孩子反而都消停下来了, 这恐怕是贺家最安逸闲适的一个暑假了。
暑假业已过大半, 三个小孩子拼尽全力赶作业, 终于在上学之前写完了。
开学之后,祝文颐和贺林奈一同升入五年级,原来的班主任也一块儿升上来了,还是教她们班。许利军一见着她俩就打听:“你们把初中的人打伤了,那事后来怎么解决的啊?我怎么好像都没有见到李双全了啊?”
“赔钱了,李双全休学去做学徒了。”贺林奈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换来许利军诧异无比的表情。
“啊?这样就不上学了啊?你俩都还继续读书呢!”许利军诧异道,同样也没想到,这一群人里是李双全被惩罚得最严重。“那他现在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祝文颐摇了摇头。
“哦……”许利军也不见得对李双全有多大感情,唏嘘之后便忘了,又恬不知耻地伸手朝祝文颐要作业抄。
而祝武凯则终于长了一岁,成为他梦寐以求的小学生了,整天神气地不行,找姐姐拿了一条红领巾,挂在脖子上招摇过市。
妈妈看见可高兴了,激励他:“小武,要认真上学哦,今年一定要成为少先队员,你姐姐都是大队长啦。”
祝武凯问:“哪个姐姐?”
“都是大队长,你以后要不要当大队长啊?”
是的,自从贺林奈变了心性之后,在学校里也进步神速,不仅成绩迅速地提升上来了,还从班主任那里捞了个大队长当,如今也算是有官职的人,脱离了群众阶级的人。
李双全再也没有出现在贺林奈的视野里过,李家的门常年关着,听说李双全的父母举家搬迁了。对于贺林奈来说,李双全象征着她有恃无恐、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叛逆童年,奇怪的是,李双全走了之后,那段日子就好像不存在了似的,贺林奈仅仅花了半年,座位就从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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