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攒动,再没什么可看的了。
两位富商有斗富的意思,所以生日虽然是小妾的生日,排场却要做给外人夸耀。酒席摆在露天,入座的都是那富商四处请来的友人,有的是衣着富贵考究的富商,有的是口齿便利的帮闲;姑娘们在桌间走动,唱点小曲,甚至任人动手动脚;至于秦颂风这类闲杂人等,只要愿意,可以站在附近旁观,若是会说俏皮话讨得大爷们欢心,自然有无穷好处。
秦颂风不晓得怎么讨大爷欢心,他带来的俩人更不会,今天他们为防止引人注目都衣着简朴,别院里的仆婢们忙着上酒上菜招呼贵客,根本懒得看他们一眼。
一个攀附不上贵客的闲人正和另外几个失意的闲人猛吹,唾沫横飞:“这园子,我最清楚,不是买别人现成的,现成的哪能尽如人意?这地方三年前还是一片荒地,这一山一水、一楼一亭,都是主人依照地势亲自精心设计的……”
……既然是个新建的园子,自然和十三年前柏直被埋伏之事扯不上关联。秦颂风等人有些失望,但既然进来了,总归不甘心,所以并没有马上离开。
酒席之间,尽显桃花镇淫靡的民风,富商们、帮闲们、青楼女子们讲着笑话,唱着小曲,有的露骨,有的含蓄,总归不离“那事”的主旨,潘子云听得脸色发绿,面墙而立,好像多看一眼别处都能玷污他的清白一般。
季舒流拉他两下拉不动,只好对秦颂风道:“咱们分头转转,等会在这会合?”
“也好。”
季舒流拣着景观别致的地方走,秦颂风却顺着衣料越来越富贵、陪唱的青楼女子越来越貌美的方向走,因为他忽然想知道闻晨是否也在此地,如果来了,她在桃花镇地位究竟如何。
在一桌读书人旁边,他看见了最近因为写出《续缘记》而名声大噪的青藤,她端着才女的优雅风度,衣着严整,手持萧管,有人要求便上前吹奏。才女就要这样清清淡淡的才好,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动手动脚起来,反而无趣了,桌上的读书人们都很识趣,至少在此地对她很是尊重。
然后,秦颂风在别院主人所在的非富即贵的一桌,看见了陪坐在主人旁边的闻晨。
小莲和小杏抱着琵琶坐在旁边唱曲,小杏眼神灵活,小莲举止羞怯。此刻小杏唱了首不太高雅的曲子,主人便随着曲子里的意思,在闻晨脸上轻轻拧了几下,闻晨娴熟地笑骂。
秦颂风忽然觉得有点恶心。
小莲也唱了一曲,主人赏她一杯甜酒喝。她毫无戒心地一口喝下,立刻眼泪汪汪,丢下捂着胃侧身蹲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吐出的酒把裙角都染污了。主人表情诧异,不似作伪,这时一个相貌丑怪的帮闲放声大笑,众人才知道他促狭,不知从哪弄来一杯极烈的酒,将甜酒掉了包。
闻晨顺手拿起一个空盘子,满桌扫视一圈,没找到养胃之物,只好捡了几个肉包子放进去丢到桌边,淡淡地道:“没出息的,下去换身衣服压压胃再上来。”
小莲还没端起那盘肉包子,丑怪帮闲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嬉皮笑脸道:“小莲儿丫头,别急着下去呀,知不知道咱为啥敬你一杯烈酒?”
小莲满眼是泪:“不知道。”
“因为宝剑赠英雄,烈酒赠烈女呀。”帮闲眉飞色舞,洋洋自得,“你这丫头要不是烈女,怎么到现在还没kāi_bāo,莫不想讨个贞节牌坊竖在你家门口?”
闻晨伸出一只手,假装无意按在那帮闲胳膊的穴位上,那人的手立刻松开了,小莲赶紧抱起包子往后退了几步。闻晨的手突然变得温柔,抓着那帮闲的胳膊摇晃两下:“我这女儿胆子小,就是生怕遇上你这种毛手毛脚不懂怜香惜玉的,才不敢叫人梳拢了去呀。你这一吓,她越发不肯了,小心我要你赔。”
座中的主人忽然一笑:“晨娘总是一味护短。小莲在普通人家还算小,在你们院子里可早都熟透了,再藏着掖着,小心瓜熟蒂落,丫头思春起来,叫人悄悄摘走,给你落一场空。”
丑怪帮闲挤眉弄眼,翘着兰花指模仿少女模样:“我小莲儿每天爬上床之后呀,”他忽地在闻晨胸口摸了一记,“这心儿焦,这话儿也痒,好生难熬也——”
他的手摸向下身,闻晨自然不是真的躲不开,而是假装躲不开,一双粉拳软绵绵砸向主人,杏眼含情,佯嗔道:“瞧瞧你这下流兄弟!你不帮我骂他?”
主人调笑:“过来亲一记,就帮你骂。”
闻晨在他左脸、右脸和额头各亲了一记,留下三个鲜明的胭脂唇印。
丑怪帮闲赶紧道:“晨娘果然宽宏大量,亲一记才骂,亲三记就不用骂喽!”
众人哄堂大笑,闻晨趁机对小莲道:“发什么呆,赶快换衣服去。”
小莲提着裙子、端着包子,低着头蹬蹬蹬跑了。
三
富家帮闲捉弄青楼女子是常有的事,秦颂风惯走江湖,见得多了,但亲眼看见自己的旧友态度卑微地与人调情,总归有些刺眼。他一时站在原地没躲开,居然与小莲撞了个正着。
小莲眼中的泪水还没干,雾蒙蒙的,一见秦颂风,再度流出来,啜泣着道:“秦公子,我要去换件衣裳,这里人杂,你可不可以送我过去?只送一小段路……求你了……”
秦颂风道:“行,你走吧,我跟着。”
小莲取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擦擦眼泪,走得飞快,边走边啜泣道:“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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