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闷油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赶忙为自己辩驳:“没有,我,我那时不知道瓶子里是酒,好奇尝了尝……”
“唔,那酒是从外面带回来的,烈。”爷爷摇头笑道:“比这梅酒度数高得多,你还那么小,抿两口就开始头晕,晕了,就要出事。”
“你也不嫌辣。”闷油瓶忽而弯了弯嘴角,看着我的眼睛里藏着明亮的笑意,我顿时感觉口**舌燥,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脑子里乱纷纷的,只觉得、觉得……他真好看!
“我……我当时好像真没觉得辣。”脑袋发涨,浑身发热,我声音小得一点儿说服力也没有。
能让爷爷笑着用这么轻松口气说出来的“出事”,自然不会是真的出事,出糗罢了。
果然,爷爷接着讲下去:“呵呵,族长你当年要看见了,一定哭笑不得,这小子喝了两口酒,还觉得不过瘾,又喝了几口,这下彻底混账了。趁我不在,跑到我房间里,把书架上的书拖下来,撕烂了两本,涂黑了三本,那些带过来准备让他抄的经书,更是扯得满地都是,有叠了飞机的,有叠了兔子的……”
我捂着眼低下头去,感觉脖子都在发烧,爷爷真是……非给人家讲我这些小时候的糗事啊……
大概爷爷是故意要让他知道我小时候的“劣迹”吧。
“他那天彻底玩疯了,喝了酒身上又发热,**脆脱了衣服,光**在书堆上打滚,还……”爷爷板起脸,沉声控诉:“还往我床上撒了一泡尿。”
啊,完了。
爷爷连这点压箱底的丢脸事都讲出来,我的形象……彻底完了。
在心爱的人面前被讲这些……捂着脸,我感觉一阵眩晕。
“哈……”
沉稳又清越的笑声在我旁边响起,是小哥的声音,他,他居然笑了?!
我偷眼看他,只见他白皙的面容上隐隐浮动喜气,眼角弯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明显的,放松的笑容,真好看……比我想象中更好看得多。
真好……
“只是偷喝一点酒,无所谓。”小哥话音平和,朝我举起杯:“你现在长大了,不用偷。”
看着他举在我面前的杯子,我感觉胸膛流过一股暖热,这似乎是我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情景:我们围坐桌边,像亲人和家人那样,伴着和暖灯光,美味佳肴侃侃而谈,话题温存而愉悦,跳跃出欣喜的火花。窗外,夜色柔静,岁月悠长。
此刻,他举起的这杯酒是在邀我共饮,跨越了无涯时间和重重苦厄之后,我们终于向前一步,肩并肩坐到一起,在亲人见证下饮尽彼此杯中浓醇的丰酿。
我依然不知道梦境里的故事发生于何时,终结于怎样的境地,又如何缔造了今天的我,但我现在愿意相信它们是有价值的,如今身为吴邪的我在这里,也是有意义的。
这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多,菜凉了又热,我还另外炖了一道什锦汤,陪伴难得的聚会之夜。爷爷喝得脸色酡红,话匣子打开,往事像东去的流水滔滔不绝。这让我很是惊讶,因为爷爷已许多年不曾喝酒,当年他似乎还提过酒后失言,喝酒误事这样的话。但看他今天频频举杯,眉梢眼角满是骨血里透出来的喜气和放松,我也替他高兴。
我同时有些感叹,原来冷厉刚强如爷爷者,也会打破他自己的誓言。
这晚上,爷爷讲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有些我记得清楚,有一些则因年深日久,在我的脑中已模糊了,但就在这些明晰的记忆里,我发现了一点不太相符的东西。
在我看来,爷爷对我童年往事的讲述显得模糊,似乎总隔着一层什么,有所失真,特别在细节方面,在一些……非亲历者不能明了的方面。这让我不由自主地跳出一个想法:好像爷爷并不是真正经历过那些事,而是听别人讲过,然后在这里复述出来。
这个想法毫无疑问是荒谬的,爷爷就是爷爷,不是吗?
想到这里,我仰头喝**了大半杯酒,之前积累的酒力冲上来,让我的胆子也变大了,心里压着的话再藏不住,生出了不吐不快的yù_wàng。恰好这时闷油瓶给我舀了一勺什锦过来,我顺势拉住他的手,贴在他耳边悄声嘀咕:“我觉得,爷爷好像不是爷爷……你说呢?”
他没有回答,眉毛微动,等待我下文,我也觉得自己讲得不清楚,又努力解释了一番:“爷爷说的,我小时候那些事儿,都对,事情都对,有那么回事儿,但是……细节对不上。比如他刚才说我第一次捉到兔子是九岁生日,其实那时候我九岁生日还没过呢,要晚一天。我记得我专门跟爷爷说过,说前一天天气好,第二天可能会下雨,我们提前去捉兔子野餐,但实际上的生日还是在第二天……”
“嗯。”闷油瓶似乎不置可否。
“还有啊。”我接着嘀咕:“上山摘酸梅的事情也不是那样,我们那天是从西面上去的,没有走通常走的东边;我嫌冷不想抄经书确实是在冬天,但不是十二月二号,应该是四号,那天落下了当年的头一场雪,我记得很清楚,唔……就是那样的……”
我从记忆力捡出几条,还没说完,闷油瓶已平静地截断了我的话:“你爷爷年纪大,记糊涂了。”
嗯……似乎也有道理。我不再执着于这些细节,起身给爷爷又满上,然后把从鹿腿上剔下来的好肉放到他碗里。
“有些凉了,腻,把小炭炉拿来,还有储藏室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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