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怀孕了?”
方才出来时,楚相宜要得急,清风顾着走路倒是没注意张华安的神色,只道,“嗯,如今已经五个月了。”
之后张华安心神恍惚,只楞楞的跟着清风到了南苑。上午楚相宜穿着宽大的蟒袍,玉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压根瞧不出来怀孕,此时瞧见她穿着淡蓝色锦衣家常直裰斜横在塌上,才发觉那小腹已经明显隆起。
听见动静,方才还恹恹欲睡的楚相宜一骨碌翻起来,“酸杏脯可买到了?”
刚一把接过清风手里的小藤筐子,扔了一枚在嘴里,末了一抬头便看见了清风后面的张华安。
“容瑾兄,”楚相宜举了举手里的藤筐,眼睛里亮晶晶,“可酸。”
见楚相宜仍是那副初见时的坦荡,张华安心里苦笑一声,摆摆手,“这种色发黑的应是五月杏将邵红时晒得,我吃不得,牙倒了吃不了饭。”
楚相宜收回藤筐嘿嘿笑,又捏了几枚吃。张华安忽然有些拘谨,“不知贤弟有孕,为兄来时不曾备礼。”
“无妨,”楚相宜摆摆手招呼张华安入座,清风明月已经沏了茶端了茶点上来。
“容瑾兄雄才大略,我想着让容瑾做我孩儿干爹。到时候,可得你备一份大礼了。”
张华安捏着茶盏的手一紧,茶碗一斜,洒出了几滴来。张华安掩饰性的用袖子一盖,默默喝茶。然这茶明明是最浓香的云雾茶他却愣是喝出了些许苦涩来。
张华安心绪有些不宁,喝了茶,就借口不打扰楚相宜休息告辞了。
看着张华安明显失落的神色,明月问,“这张大人是不是心悦千岁啊?”
清风一指头戳到她的额头上,“不许胡说。”
楚相宜捏着杏脯的手微微一停,眼睛半阖,长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是怕张华安痴心深陷才视而不见。
“咦,长姐,明月是说刚那位张大人心悦你?你和姐夫真的不能再在一起了?”
一心想学江南温婉贤淑表姐妹的楚玉兰,却是学着楚相宜一般穿着一身轻便的竹色直裰,扎着个马尾,手里捏着一根鞭子,英姿飒爽的大步进了屋。
楚相宜一个杏脯扔过去,“没大没小,才多大嘴上还没个忌讳,叫母亲听见小心罚你。”
楚玉兰朝她吐了吐舌头,走近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外甥何时出来啊?”
楚相宜塞了一枚杏脯给她,笑道,“还早呢,等过了年就出来了。”
楚玉兰趴在她身边,手拖着腮,“还要那么久啊!”皱着眉大略爵了几下,嘴里酸的她只流口水,赶紧把那杏脯就吞了下去,起身灌了半盏茶才觉好些。
她凑近楚相宜,贼兮兮的问,“长姐,那张大人多大?”
“过了二十,咦,”楚相宜拿眼觑她,“你问她作什么?你不是一向喜欢看美男子?”
楚玉兰嘴巴一撅,哼了一声,“最好看的王家哥哥成了我义兄,第二好看的鲜卑可汗成了我义兄,第三好看的容表哥被可汗义兄拐走了,第四好看的太上皇被王家义兄拐走了。”
楚相宜,“……所以呢?你今日领着楚渊偷溜出去又去看美人了?”
“哎——”楚玉兰叹了口气,甩着脚丫子,憋着嘴,“没看到,都比不上我见过的……不过阿兄房里倒是藏着一个美人,只是可惜了……倒是这个张大人,我瞧着比这里红脸蛋的蛮子好看多了。”
楚相宜听见楚涵之房里藏了人差点被呛死,楚玉兰后面的半句嘀咕她倒是没仔细听。她此时担心的是阿弟才十一岁,就学会了藏人,“这……母亲可知晓?”
“呀,”转身要走的楚玉兰一拍脑袋,记起了正事。
楚涵之自幼喜欢佛法,与国恩寺的添香小沙弥慧空投缘。后来楚相宜从容易口中得知楚涵之在外买宅子,便是偷偷逃学去国恩寺。
慧空原是前方丈福安大师坐下的关门弟子,因着前方丈云游时未再归来,便被派去添香了。直到另一挂单大师慧空做了方丈,因慧空与方丈同名被要求他改名,慧空坚持不改,他之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别说是住了,就是吃的都吃不饱。往日里楚涵之以化缘为由,把他拽下山来,邀他在自己宅子里住几日。
这回他们走时,本想带他到边关的。但慧空不肯,要留在国恩寺等他师父。楚涵之就以告别为由把他诓下来,让人打晕了塞到自己车里,等再醒来时竟要回去。一气之下,楚涵之干脆给他灌了药这才带了回来。
这会已经到了这了再回去也没折了,可他一和尚住在人家家里实在是欠妥当。
“……慧空不愿意住在这,可这边关又不信奉佛教。”
楚玉兰刚说完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楚相宜打发人出去看,清风瞧了进来回话,“老爷和夫人发现了大公子挟了慧空师傅,说亵渎了佛祖,正大发雷霆要打人呢。”
“长姐,快救救阿兄罢。”楚玉兰急的跺脚,她爹爹最敬重佛祖了,这定是真气着了,阿兄肯定少不了一顿好打了。楚相宜揉了揉额头,理了理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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