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混成了什么熊样儿。
其中没有路琢。
这海归狗忙得连口饭都吃不上,一天那手术就跟流水线似的不停气儿,最坑爹的是主刀还不是他,他那主任爹只叫他在一旁看上一个月。毕竟国内和国外的手术室各有一套规矩。
路琢成天一身手术服,在手术室一待一整天,时常饿得眼睛发绿。等好容易闭上了眼睛,来来回回都是胸腔上打那三个眼儿和满屏幕的肉粉色。
张白不干了,到了聚会那一天,那逼崽子还就真没来。他把远道而来的大伙在石器时代里安顿好了,亲自开车跑三院连吼带踹的把路琢当“祖宗”一样供了出来。
张白唾沫横飞:“人家四川、湖南大老远的都来了,你倒好,你住三院呢你不来,你脸可真大。”
路琢把羽绒服拉链一下子拉到顶,滑稽的把肩膀端起来,把下巴缩到大领子里,顶着俩可笑的黑眼圈,恹恹道:“所以有只蠢猪现在来接我了啊。我家里那新车还没摇号呢,人懒呐,我在国外除了上厕所不开车,其余时候都开车,习惯了,懒得走。”
张白扬手欲糊他一脑门儿,突然想起这只海龟的脑袋现在可要比当年金贵多了,悻悻的把手又放回去了,默默无闻的吃了这个哑巴亏。
路琢那小四百度的近视眼在国外做过一次近视手术,后来不戴眼镜嫌不习惯,总在鼻梁上架一副镜架低调实则风骚的平光镜,镜片上一腾雾气他就摘了眼镜塞兜里也不急着擦,反正都看得见。
石器时代还是老样子,沈颐还在吧台后面调酒,原来显得有些妖气的面容也被时光打磨的多了几分温润,竟比起原来更惊艳了。
张白经常来,他和沈颐经常凑一起喝个小酒,两人十分有酒友的默契。喝酒就喝酒,典型的“除却杯酒莫问我”,交情也算深厚。
当年那张吻照,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路琢自己倒不十分在意,照片的当事人散都散了,就是没散的时候,他都不怕别人指着他说变态,更何况现在已经散了的。
不过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到如今,都老的没了半点颜色。
华阳老总一家子去世的消息在当事人看来是道不能碰触的伤疤,放在旁人的眼里,也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新闻罢了。沈颐也是从二三来往的商圈朋友里知道杨子湄小叔家里的变故的,杨子湄没有宣扬也没有瞒着,而想知道的人怎么都会知道。他问过杨子湄有关路琢的事,杨子湄也不藏着掖着,就着67度的白酒,痛痛快快的倒了个七七八八。
张白一屁股在吧椅上坐下:“可把祖宗给请来了。”
沈颐给他倒了杯白水,一抬头就看见了路琢——少了当年的任性,多了如今的几分硬性,没什么表情的往沙发上一坐,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果真要下个定义的话……一言以蔽之,曰“加班狗”。
刘一鸣一毕业就改行,自己开发了一款游戏软件,做老板做的还挺风生水起。于炎则回了自己家那边,在他们市里新建的一家三甲医院里做了个神经内科的大夫,每天苦逼的和各种老年痴呆的患者掰扯什么叫帕金森氏症。
人人都有了归宿。
路琢做为这一届半途就出国的学生,没有参与当年同级的毕业照,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干了三杯白的。他再也没了当年那把不相干的人都当做石头的魄力,别人承不承情他不知道,自己这心意算是到了。能够重新聚在这里,就比什么都重要。
谁都知道流年似水,谁都不知道下次促膝聚首会在何处。
路琢那三杯酒灌下去,整个现场气氛顿时就活了。那三杯酒就如同把一个火苗给扔到了酒精桶里,轰轰烈烈的烧了个满江红。原来还碍于男女有别的,还碍于形象的,碍于关系不冷不热的,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路琢想起来杨子湄原来跟自己说喝了白酒那怂样儿,默默的退到了吧台那边。看到沈颐,他晕晕乎乎的脑子就不合时宜想起了的一件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的杨子湄的家庭。
就和巴普洛夫的狗一样,一听到铃响,就要流口水。
就和小气鬼一样,想到这人还欠着自己一个真相,每次见面都要伸手追着讨要一番。
路琢笑笑:“老板,你可还记得我吧?”
沈颐也笑:“能忘么?”
路琢头开始发沉:“哎我晕……你能告诉我,杨、杨子湄他家人吗?卧槽,晕死我……”
沈颐一愣,想起了那年的正月初二。他又十分疑惑,他和杨子湄都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却对那人一无所知呢。
一场劳燕分飞的爱情,在旁人眼里永远是这样——先走的那个人就不对,留下的那人就不理亏。沈颐就这样认为。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一边面无表情的擦洗杯子,一边语调平平的说:“杨子湄他妈难产,他爸坐牢,死牢里了。五年前他小姨难产,他小叔跳楼,给他留一拖油瓶。至今讨不着老婆,买个萝卜都要讨价还价,就是一个穷逼。讲完了。”
路琢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些话,头重的不行,眼神毫无目标的游离一会儿,然后他就……睡着了。
沈颐:“……”他一脸肉疼的想,路琢这表现……简直对不起他那一通添油加醋的渲染。
路舒到了快退休的年纪,现在还待在科里只剩下一件事,就是要测测路琢的真实水平,尽自己所能把从医几十年来的教训都灌给他,叫他自己去琢磨去淘金。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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